江白凝视面前的少女良久,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受,如同这漫天秋雨般纷纷乱乱,飘飞不停。
“走罢。”江白忽的点了点头,从沈若婵手里拿过黑伞,撑在两人当中。顶着细密雨珠,一路朝着解惑阁对面的石阶走去。
开心么?不开心么?
有人老远的跑来山顶解惑阁接自己,怎么想都是一件值得感激欢喜的事情,怎么自己就偏偏生不出任何笑意?
错愕么?是失望么?
原来,会冒着倾盆大雨,独自撑伞跨越漫长石阶来接自己的,都不是自己心中牵牵念念的两人。
她们……她们或许是不知道罢。
在心中胡思乱想了许久,江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着些什么,但人家跑这么远来接自己,自己总不能摆出一副臭脸。当下笑了一笑,问道:“刚刚是张师兄找我有些事情,现在没事了,我们回灵兽司?”
“没事吧?”沈若婵看了看他,问道。
“没事,就是随便问了些东西。”江白有些牵强的笑了笑,道。
“哦……”沈若婵长长的拖了句尾音,又闪烁的看了江白几眼,没有再说什么。
青石地面上有着许多积水,已经可以淹没脚面。两人的鞋袜早就变成湿漉漉的一片,犹自还在踢踏前行。
江白两人堪堪走到石阶边上,正要往下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影也撑着把伞,独自朝上走来。看其身着青衫模样,也是炼气境弟子。
不知为何,江白忽的是停下的脚步,站在长阶顶部,看着那人慢慢朝上走来。沈若婵站在旁边,打量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出言反对。
几十息后,那人影越走越近,江白也觉得身形越发熟悉,肯定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人。
他就这般静静的杵在风雨中,握着一柄黑伞,等着那人走上来。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石阶上有些异样,脚步加快了几分。最后一步踏上坪地的时候,隔着一层雨帘,和江白对视在了一处。
“你……”江白看着来人,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只是后面的字淹没在雨声中,戛然而止。
秦大勇看着江白脸色,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而后,又在江白右眼上的伤疤处停了停,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向解惑阁。
待到那青衣少年身影进了阁门,江白才转过头来,怔了会神,抬脚往下,对沈若婵道:
“没事了,我们走罢。”
石阶上不停流淌着积水,一直往下。一柄黑伞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远去,在半山腰处的岔口顿了顿,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最终两人还是没有走向后崖灵兽司那条路,径自下去了大石坪上。
而这磅礴的雨势始终未停,天色也始终被积压的层云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分不出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解惑阁阁门再一次开合,秦大勇从里面走出,看了看雨势,拿起先前放在门口已经淌了一地积水的纸伞,沉默着离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解惑阁上忽的是飞出一道流光,朝大小石山山下飞去,瞬息间便隐没在了乌云之中,消失不见。
至此,这大石山山顶终于是平静下来,再无任何变化。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一场轰轰烈烈的秋雨,飘扬洒落。
…………
两山道下,两根高耸的石柱经受着风雨洗礼,在漫天风雨飘摇之间,乍一看去,似乎也什么时候会禁不住断裂倒下。不过细细一看,却又是犹自顽强无比。
一道流光从这两根石柱之间飞过,在雨势中掠起一道无形气旋,冲向了这山门正对的另一座山头。石柱上斑驳的青苔被这场暴雨冲刷的更是凄惨,几乎尽数破烂掉落,只剩下几处仍然粘在柱身上,颤颤巍巍的死死抓紧,不肯离开。
这场暴雨不知道覆盖了多远的范围,总之肉眼能看见的尽头,除了雨帘还是雨帘,好像整片天地都罩在了其中。
这一道白色流光横空而过,撕破雨幕,吹卷的那些珠粒大小的雨滴歪向一边,偏离了原来的下落轨道,没来由更是狂乱几分。
一刻钟后,一座极深的深谷山涧出现在眼前,白色流光霎时一停,露出本来的玉舟面貌。张致和贾善二人赫然是并列站在上面,冷冷看着脚下黑暗的溪涧。
“师兄,这里就是兰溪涧了。”贾善指着下方的无尽枝蔓,道。
“你我进去看上一番。”张致脚下飞舟蓦然缩小,变成了刚好两人站立的长度,光芒一动,朝着下方溪涧入口掠去。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