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忍不住在口中念了出来,双眼有些呆滞之意。这副中堂,不是早就在自己三年前临走时候就丢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洗笔斋里面?
“喔,客官,原来你是看上了这副中堂,果然是有眼力。”青年男子听见江白口中念的,眼神一亮,夸道:“只要是来我们洗笔斋的客人,免不了都要像客官你这般夸上两句。”
江白被他说得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也不接话。
“只是可惜,这副中堂不卖的。”青年男子语罢,又补充上了一句,稍微叹息道。
“喔?为什么?”江白眉头一挑,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记得有一次,一位出手豪阔的客人来我们店里面买了一堆字画,也很是豪爽的付了钱。足足要赚一大笔的时候,他忽然是看见了这副中堂,也如客官你这样夸了声,想要买下。只不过老板娘怎么也不答应,即便是再高的价格也不行。气的那位客人直接是把所有买了的东西都退了,拂袖而去。”
“老板娘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那豪阔客人买的东西放回架上,看了会儿这副中堂,就回屋去了。”
青年男子说着,话里还有些唏嘘意思,好像是在感叹那么一大笔即将赚到的银两,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江白心中一酸,没想到自己抬手间丢掉的这副中堂,会被姐姐这么珍贵的装裱起来,多贵的价格都不肯卖。一时之间似乎有泪要涌出,眼眶微湿。
睹物思人,恐怕姐姐是把这副中堂当成了自己罢?
只是不一会儿,又听那青年男子说道:“客官,这副中堂我们老板娘是宝贝的紧,不愿意卖的,你不妨看看其他?我们店里还有其他东西也是差不离的……”
江白无心再听其他,伸手擦了擦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过,却是听见这青年男子话锋忽的一转,从柜台后小跑着走出,迎到门口,道:“老板娘,你回来了。”
“嗯,是啊。”
一声淡淡的女子话音在江白身后响起,他的身子猛然震了震,却是不敢回头,仍旧背对着店门,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这一次、这么近、这么清晰……应该不是在梦里了罢?
“这位是?”江若雨似乎是看见了江白背影,话中带了些疑惑之意,问道。
“是一位客人,刚到不久,来买些字画的。”而后,青年男子的声音顺着答道。
“喔,那敬平你好好招呼一下客人,我有些乏了,回屋休息一下。”江若雨淡淡应了一声,不以为意。毕竟洗笔斋每天往来客人不少,身为老板娘,她也没必要各个都上去打一声招呼。
“好嘞,你去休息吧。”这叫做敬平的青年男子爽快的应了声,道。
而后,脚步声在江白身后缓缓而来,每接近一分,他的心便骤然狂跳上一下。好像是有些不敢想象,待会儿要是和姐姐重新见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不过,江若雨却是没有驻足的意思。江白感受着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那通往后堂的小门。抬眼看向她的背影,似乎还带着些疲色。江若雨一眼都没有回头,正欲撩开珠帘,走进后堂之际。
“……姐。”
…………
一声像是游子还乡、又像是倦鸟回巢般的喊声,带着些惨戚,就这般直直撞进了江若雨的耳朵。
江若雨的身子猛然一顿,停在了珠帘边上,好像被一道雷霆劈中,焦焦木木的。
而后,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身。把没有撩开的珠帘撩完,没有停步的走进,漂亮而又带着些疲惫的脸上还有些自嘲之意。
这是多少次,又听见小白在喊自己了?
又有多少次,因为这种幻听,追出门外;或者是拉着某个不熟悉的人停下;或者是自己在房中被褥内,悄悄痛哭?
有多少次?
自己都记不得了罢?
小白已经去神意宗三年了啊。明天、明天还是得再去秦郎中那里那几服药要吃吃才行。最近这病,好像越发的严重了。
这般想着,江若雨叹了口气,朝着后院走去。手上挎着一个竹篮,伸手揉了揉眉心。
“姐!”
又是一声!好像从耳朵内直接传到了心脏。这么清晰!这么熟悉!好像、好像、不是错觉!不是幻听!
江若雨蓦地回头,隔着细密的珠帘缝隙,她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