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意袋需要由使用者的心念才能解开或是取出里面某件东西,绝不可能就这般轻而易举的散落出灰珠还有石匕。显然,这都是李青阳有意而为之的。
江白看了眼脚下的两样东西,喉口动了动,脸色呆滞,仿佛就此魂游天外,不知所顾。
这两样东西的来历,江白清楚,都是那老僧交由自己的。也未明说这东西有何重要之处,也未明说能不能告诉他人。
但随着江白一分分体会到这石匕和灰珠给自己带来的诸多说不明的变化后,他也隐约间猜测到,或许这些东西的身份,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也许其中还包含这什么说不清的隐秘,或者甚至于那老僧的身份,恐怕也并非什么正派好人。
只是,现在他却被这两样东西逼入了绝境。若是说,或许不仅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罪名,还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但若是不说……
恐怕自己当真会被宗门内当做妖族奸细……杀了也不一定?
那,究竟是当说……还是不当说。
李青阳等待了面前这少年许久,脸上终于是显露出几分愠怒之色,陡然间喝道:
“还不说!”
这一声,似乎隐含了这神意宗掌门的些许修为在内,从外面听来不算如何响亮,但在江白耳边却像一道炸雷般,轰隆隆的好似天地崩塌。
江白双膝一软,脸色苍白的跪了下去,仆倒在地。灰珠和石匕两件死物静默的停在脑边,丝毫异象都没有。
“我说……”终于是,在几息的静默后,一道低低的少年呻吟声在这黑铁牢房内响起,痛苦而低沉。
身后,床榻上的一只小白猴惊恐的看向两人。似乎是听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最冤枉的便是它了,一觉醒来,便从洞府内到了牢房中,还一直处在被囚禁自由的担惊受怕中。
江白就这般跪着,细声慢语的讲述三年前岳阳山麓的某一处崖壁下,山洞内,那一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李青阳沉默以对,没有打断意思,就这般平静听着江白讲完。双眉时紧时松,似乎在斟酌着这番话中真假几何。
“如此说来,那老僧就这般死了?”末了,待江白说完,李青阳抬首问道。
“是。”江白点头,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如实相告后,他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待自己。
“你所学的妖族功法,便是从这灰珠内得来的?”李青阳又是问道。
“是。”江白再一次点头,道。
“你当真……到现在还不清楚这灰珠是什么东西?”李青阳缓缓吸了口气,道。
“弟子不知……”江白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若是当初弟子知道的话,说什么都是不会学的。”
此后,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李青阳似乎是在思索着这番话中真假,而江白则是忐忑难安的等待着,等待着掌门真人究竟会给自己一番什么样的处置。
“你随我出来。”许久后,李青阳眼中光芒闪烁隐没,道了一句,便打开牢门走出。
江白面色微讶,看了一眼李青阳离去的背影,迅速反应回来,捡起地上的小如意袋和灰珠石匕,把小黑塞进衣袋内,忙追了出去。
随着李青阳走出这地下牢狱,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漫长甬道内。江白小心谨慎的跟在掌门真人身后,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何会将自己放出来,但江白也不敢多问,生怕惹恼了这位神意宗掌门之后,自己又重新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牢房内。
一路无话,倒是沿途诸多对着李青阳行礼的弟子面带讶色的看着江白随之走出,不过也没人干涉。在这摘星峰上,有谁敢对掌教真人做出的决定抱有异议?
江白就这般跟着李青阳走出了刑殿,尽管只是一夜,但他再一次看见那明朗的天空、灼灼的炎日,还是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回身瞧了瞧那高挂的刑殿二字,心下稍稍生寒,连忙跟前了几步。
空旷的万仞殿内,之前的三位尊者已然尽数离去,江白第一次走进这宗门议事大殿,顿生丝丝惶恐敬色。打量着四周陈设,这神意宗主峰上的殿宇,无一不比大小石山上的宽阔上几个层级。站身其内,江白甚至有一种自身渺茫微小之感。
出神间,李青阳便又走远了几分。江白醒过后,又是快步跟上。既然掌教真人没说去哪里,也没让自己停下,应当还是要继续走吧?
一路走进屏风后的后殿,李青阳并未停步,也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似乎并不关心自己身后还有没有人跟着。
走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