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宋军的动静,早就有士兵回报给了白括,可以说李朝地十五万大军的动向时刻在白括的掌握之中。
李朝地的动作,印证了白括的猜想,这让白括有了必胜的决心,现在就等敌人自己跳入陷阱之中。
仔细计算了李朝地集结军队、安排渡河、再到渡河成功的时间,白括叫来一名传令官,将一支令箭交给对方,并嘱咐了一阵,便让其传令去了。
白括嘴角微微上翘,喃喃自语道:
“成败在此一举!”
在宋军渡河点上游约三十里的地方,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严正以待,这支大军正是数日前薛山勇率领的阻河军队。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一名烽军服饰、背插令旗的士兵快马而来。
行至近前,那人翻身下马,向薛山勇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道:
“接将令!大帅将令,着尔等一个时辰之后掘开阻河之物,让河水顺流而下!”
“诺!谨遵大帅将令!”
薛山勇保持着军礼,听完传令官传达的命令,双手接过令箭。
将令箭紧紧的握在手中,薛山勇眼中一片激动之色,他回忆着临行前白括对他说的话。
“阿勇,此战的成与败,全系于你一人之手,万不可大意!如果此战功成,本帅必将亲自为你请功!”
跟了白括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战术,薛山勇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坚信此战必胜。
宋军大营,十万宋军依次过河,队伍排出了一条长龙,最前方的李朝地已经快要到岸,而后方的士卒才刚刚入水。
满脸兴奋的李朝地看着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近,心脏“砰砰砰”的快速跳动起来,他一刻也等不急了。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就在李朝地打算跃上对岸之时,忽然,上游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声。
这声音之响,盖过了十万大军的呐喊声,熟悉水事的士兵听到这声音,吓得脸色惨白,大声喊道:
“山洪来了!山洪来了!快跑啊!”
然而,这几道声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直接淹没在巨响中。
仍处于兴奋中的李朝地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响声传来的方向,他不懂水事,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打雷了?不像啊…”
抬头看了看往里无云的天空,阳光直直的照在脸上,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虽然已是深秋,但是这太阳还是那么毒,白天的天气依然有些闷热。
李朝地心头更加疑惑了,既然没有打雷,又是哪来的雷声?难道是山神在打鼓?这个荒谬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过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答案,李朝地看到了平生最难忘的景象。
巨浪!排山倒海般的巨浪!
在目光所及的尽头,巨浪以滔天之势,穿过上游狭窄的河谷,快速的朝这边宽阔的河道奔涌而来。
“快!快上岸!所有人快上岸!”
这末日般的景象让李朝地呆滞了片刻,但是他毕竟久经沙场、见多识广,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是,已经晚了!
巨浪转眼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反应快的的人虽然已经跳船逃生,但依然躲不过去。
李朝地此刻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的独裁,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心中被各种情绪填满,悔恨、懊恼、自责、仇恨,他睁大眼睛,眼珠猛地突起,似乎要夺眶而出,眼中竟有血泪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听林将军的劝阻,为什么我要一意孤行!是我,是我亲手将这十万大军葬送!我恨啊!”
汹涌澎湃的河水终于到达近前,李朝地无奈的闭上了双目,任由河水狠狠的拍在身上,将他带入高空。
随着奔流的河水,只是几个起落间,李朝地的身影便消失了。
大水席卷了十万大军,将河道上所有的人和船都拉入河底,然后随水而下。
没有一个人能够逃生,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样的大水中活命。
河水不仅吞噬了渡河的宋军,还顺着岸边涌入了宋军大营,毫无防备的宋军被大水冲的七零八落,营寨也被河水冲的破破烂烂。
林启正看到大水来的时候,其实是有时间逃跑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很清楚李朝天这次派他来的目的。
既然李朝地死了,那他也必须跟着战死沙场,不然的话,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