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只是用来转移视线的假弹。犯人在人群里时刻盯着这里吧?这样一来,他就自顾不暇了。”
“你该不会是、……”松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心头有个逐渐成形的猜测,可是这个想法实在过于疯狂,以至于他不太敢相信。
“没错,离地面高又怎么样,摩天轮不还是有一部分立在地上的吗?”
只要顺着爬上来不就好了?
“来接你的人马上就到了,警官先生。”
“你这家伙、……”
松田迅速起身,想要赶在那个能徒手爬上摩天轮的援兵到来前控制住片山翼,以当作谈条件的筹码。
但援兵的速度显然比他要快,赶在他站起来之前,缆车门就无声地被打开了,午后微风灌进狭窄的空间,松田来不及转身回防,被手刀砍在了脖子上。
“午安,松田先生。请放心去睡吧,等下次我们再相见时,那里即是我的世界了。”
片山翼微微对他一笑,目光就转向他身后的偷袭者:
“保持通话,等我告诉你埋弹地点后就想办法同步给警方。对了,帮我向公司请两到三天假,降职也没关系……”
松田极力想要保持清醒睁开眼睛,还是无法抵抗身体本能。
少女有条不紊的声音逐渐远去,风猛地大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轰然一声,紧接着是许多碎片砸在地上的声音。
炸弹爆炸了。
……
尽管没人知道片山翼是怎么进到缆车里的,但她在最后关头帮助了本要牺牲的松田警官,让松田警官得以在传递消息的同时存活下来——
尽管还是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人都去世了,再追究也没意思。
警视厅效率极高地帮忙收敛了尸身,火化后第二天就把骨灰给了前来认领的家属。
据说是表哥,穿着长风衣,个子高挑,扎着一点小辫。戴着口罩也知道是个帅哥。
目暮警部觉得这个「表哥」有点像描述中殉职的萩原研二,虽说他也没见过本人长什么样吧……
看着片山翼的「表哥」离开警视厅,目暮警官想找松田阵平问问,被告知「松田警官出外勤去了」,于是只得作罢。
萩原研二带着骨灰坛子回到公寓。
他在沙发上盯着那个瓷坛看了一会儿,心里仍然感觉不真实。
像是为了排遣什么,他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走了会儿,决定去整理一下书房。
片山翼的书房还维持着早晨离开的样子,搁在桌上的书中间夹着书签,旁边放着翻译到一半的文献。
夜深人静,萩原研二在书房里一点点地整理过去,把书一本一本地放进箱子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件事做了多久,只是机械地把老旧的、颜色浅灰的书本整理好、放进纸箱里。
这种机械性重复的劳动对理清混乱的头绪有帮助。随着书架上书籍数量减少,萩原觉得他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又像隔着一层膜,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他拿起《路权战争》。
这本书封皮是鲜艳的粉色,萩原记得当时片山翼第一次向他解释密教的世界观,用的就是这本书。
那时候她说了「司辰」、说了「多重历史」。
她说,「历史是多重的,但未来只有一个」。
说「司辰们将多重历史编织进未来,只有司辰们许可的事情才会发生」……
只有司辰们许可的事情才会发生。
像是被电流击中般,电光火石间,萩原终于抓住了脑海中一直若隐若现的那个可能性。他头皮发麻,身体软了一瞬,又立刻站起来。
客厅的电话铃在这时候响了。
萩原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有人接起了电话。
“……好,是的。我会帮忙转告,感谢您。”
等萩原来到客厅时,这间房子的主人正巧挂上了电话,对他露出一个带有遗憾意味的微笑:
“晚上好,萩。”
“松田警官在执行任务时不幸殉职了,刚才正式宣告死亡……明天晚上,你愿意陪我去一趟殡仪馆吗?我想去那里取点东西。”
……
刚回到东京的诸伏景光,电车还没下就收到短信:
【fro翼:
明天晚上(1110日)有空吗?可以帮忙起去殡仪馆接一位(你的)朋友吗?】
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