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和对方见面,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着中年妇人一声我的儿啊,然后开始一边抹眼泪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林白原本不姓林,这一点林白自己也想到过,毕竟按照百家姓来算,重姓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张王李赵刘杨这等大姓重姓的可能还高一点。
林白原本姓李,大哥名为李文彩,林白原名李文福,母亲李王氏。
林白稍稍可惜,竟然不叫李白。
二十五年前,李家族里有一位父亲的叔叔,考上了进士,在青州府衙当了通判,后来转任青州府同知。
李家也因此发迹,李文福的父亲借着叔叔的权势,在青州开了一家丝绸店。衣食住行,穿衣是第一位的需求,丝绸店又专做有钱人的生意,不说日进斗金,也赚了不少钱。
可惜李文福的这位叔公,在十二年前,因急病死于同知任上。当时母亲李王氏也劝过父亲,把生意关了回家去吧,毕竟这年头,没官场罩着,生意根本难以做大做强。
不过那时候李文福的父亲,赚了些钱有些得意忘形了,总觉得自己白手起家将生意做大做强,是商业奇才。
再加上那时候母亲李王氏刚生下李文福没多久还没出月子,母亲李王氏也就没多劝,毕竟就算关店走人,怎么也要等孩子大一些吧。
哪料到官场的规矩素来是人走茶凉,若是叔公是年老之后告老还乡的,那对方说不定还给一点面子,可叔公是死于任上的,当时家里也没其他人中举,在官场上没有了声音。
结果就是,父亲亲自领人押运的一条满载丝绸的货船遭了青州几十年未遇到过的水匪。来了一个杀人抢货。
为了抚恤死去的随船人员,母亲只好低价把丝绸店转让了,当时母亲觉得青州太危险了,办好丧事之后,连夜出城逃离了青州。
因为年纪太小在路上被颠簸等因素,当时李文福奄奄一息。母亲这边又心疼孩子,又怕对方还有追兵,干脆将不适合长途跋涉的李文福留在当时夜宿的一家农户寄养,也是看在对方孩子正在吃奶,补充一下营养的话,奶两个孩子是没问题的。
回到老家之后,因为家中没了丈夫,大儿子李文彩那时候还不足四岁,家里也是一摊事。来找李文福还是听说了林白在这边还“恩情”的消息,好像和自家二儿子对应上了。
现在能找回来,还是多亏了今年大哥李文彩中了秀才,有了游学的资格,这才能跨越府县来这边寻亲。
封建社会是这样,一般人出县城都难,也就是有了功名的学子能拥有合法旅行的资格,不然农户或者其他户口,是不能离开当地治下范围的,那样就会成为流民。
此时很多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出生地方圆五十里。
原本母亲和哥哥,还以为李文福现在还居住在山洞里,只是想着把李文福接回老家,等进村打听之后才知道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没想到李文福在这边已经盖上了三进的青砖瓦房,宅基地的面积竟然比老家的老宅还要大一些。
现在哥哥李文彩和母亲李王氏也有些进退两难,带李文福回老家吧,这边三进新宅子就要贱卖,而且估计不会有人花成本价的一半来这乡下买房子。想卖出去就得亏本大出血跳楼大甩卖。
可老家院子纵然小一些,但也有三进的宅子一座,还有二百亩田地。其中五十亩地还是上好的水田。
这还是李家家道中落之后的生活水平,如果当年父亲听劝在叔叔死去后立刻结束在青州府的丝绸生意,现在李家生活要好得多。
不过也由此可见,任你什么商业奇才,没官员背景做靠山的,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也就算了,生意做大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以前的林白现在的李文福问母亲:“母亲,可知道爹爹的仇家是谁?”
母亲李王氏摇摇头:“确切的并不知道,不过当时的丝绸铺子连同存货,是低价转让给了知府大人的内侄马风。”
官员和官员的直系亲属的家人,是不能做生意的,但官员的亲戚却可以做生意,例如父亲以前的丝绸铺子就有其叔叔通判同知大人的干股。
那丝绸铺子既然最后是被知府大人的内侄买去的,可见当时的知府大人杀害父亲的嫌疑最大。
这封建社会可没有什么疑罪从无,而是疑罪从有,某件事你受益最大,那自然是你做的。
不过想要从官场上搬到一个四品的知府,何其困难。而且人家是知府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三品的藩司或者布政司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