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在浩瀚的土地上撒下一片凄怜的白光。
盘西农贸综合市场坐落在沙坝区郊外,这里是整个温市所有蔬菜水果海鲜调料的集中批发中心,占地面积高达八万平,市场内搭建着密密麻麻的蓝色铁皮大棚,各种蔬菜瓜果琳琅满目,进来卸货的货运车辆和出货的三轮车,面包车,板车交织在一起拥挤不堪,菜贩们讨价还价,热闹非凡,争取能用最便宜的价格拿到最新鲜的蔬菜。
而另一边的水果批发却略显冷清,因为水果贩子可以白天进货,晚上这里出现的基本都是拉着大车水果前来卸货的司机或老板的身影,当然,也不缺那种白天要守摊位的吃苦奈耐者,这个季节,正是大量原生态水果自然成熟的阶段,苹果、橘子、山楂、梨、葡萄、柠檬、蜜柚、橙子、芒果、枣、猕猴桃、石榴、荔枝、等应有尽有,各个门市前塑料框里的样品堆积如山。
冷冻仓库前,白炽的灯光下,散发着阵阵刺骨的迷雾冷气,一个穿着军用绿布大衣的中年妇女,正趴在案桌上睡得正香,还时不时的舔舔嘴唇。
此时,门市外边走进一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颓废的中年男子和一斯斯文文戴眼镜的年轻人。
年轻人站在边上的磅秤上,拔拔秤砣称了称自己体重,暼了暼嘴低声抱怨:“唉!这段时间都瘦十多斤了。”
中年妇女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来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老板,买香蕉的吗?”
“怎么发的?”年轻人问道。
“5角。”
“这价格有点贵哟。”
“我们这可是正宗的纳林香蕉,没打过药水哦,香甜可口,刚刚才卸完货,不信你去其他门市看看,整个市场都这个价。”
“纳林?云南?”中年男子插过话,谨慎的给年轻人递了个眼神。
年轻人也不讲理,拿起桌上的几个样品,拨开皮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口感还行,现在九月份,正是香蕉上市的时间,当然不用打药,海南那边也大量往内地运过来,你说是纳林的就是纳林的?”
“我们现在半个月发出去一车,一车三十多吨,从没有人说我们的香蕉不好。”
“这样吧,我们是从区县过来的,量要得有点大,你能不能便宜一点?”中年男子说。
“要多少?”
“几千斤吧。”
“这是老板定的价格,我做不了主,要不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吧。”中年妇女说着从账本边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却被中年男子一个眼神把话咽了下去,两人接过名片道谢,匆匆离开。
国宾招待所离农贸市场只有一条街的距离,有五十多个房间,分为四楼和五楼上下两层,平时入住旅客最多的就是运输公司货运司机,中年男子站在阳台上,望着对面坝子上停靠着的几十辆大型货运车辆痴痴地发神,那盏明亮的探照灯下,隐约可见一串制作粗糙的广告牌大字‘温市昆达运输集团公司’。
“铁头,都大半夜了,明儿再说吧。”袁文山拍拍嘴猛打哈欠。
“扁担,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郭铁点了支烟,紧闭双眼,长长的叹气。
“咱们太纵容白水生啦,其实从唐钢黄林被抓开始我们就应该有所警惕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疯狂,陷得这么深,发展出这么多药娃,头,咱们是时候应该保持理智了,再这样下去你这警服还要不要啦。”
“只要能找到狗皮,我这身皮要不要无所谓。”
袁文山说:
“不管怎样,白水生贩毒事实肯定是成立的,只要现在咱们锁定了高跃和这运输公司,就一定能查出幕后黑手。”
“高跃长期跑纳林,但基本可以认定,他没有渠道接触我们内部档案,行了,你先去睡,这几天辛苦了。”郭铁的心思再明显不过。
原来,在刚来沙坝的第二天,郭铁想来想去不对劲,还是安排张梁于龙详细排查了白水生提供的那些吸毒人员,经查证情况属实。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白水生陷得太深,整个禁毒队都知道了他现在就是潼岭最大的毒枭,而且还是自己默认了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一步步壮大的,当前,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这个问题,那将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和名誉造成很大影响,这就是典型的钓鱼执法,拿底层药娃做牺牲。但现在把白水生抽离潼岭,继续深入潜伏,那潼岭的药娃一旦断货,就势必得大乱了,如果要大范围的抓捕,就一定要得到市局总队的批示,可那个内鬼就如同一座无形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