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风瑟瑟,冰冷刺骨。
禁毒队里,有几间屋子还是亮着火红的灯,郭铁心乱如麻,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这几天,他内心一直深受煎熬,隐隐作痛,大冷的天,一个人在那冰冷的破屋如何生存,真是造孽啊,这身心加肉体加精神的摧残,没经受过训练的人能熬得吗?得赶紧想个办法助他合理的熬过通缉,但不留下破绽又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下午两人已经接上头了,白水生刚才还进了龚长明开的旅馆,具体情况不明,郭铁稍微心安,抛开案子不说,这小子的苦日子也应该到头了。
跟据童扬和张墨的跟踪调查显示,这几天龚长明东转西转,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农贸市场和一些高档酒店推销云南的山货,没有查出任何可疑之处,和龚长明接触的人说不定都有嫌疑,更是不敢弄出大的动静。
高明啊,用这些云南土特产做身份掩护,没有可疑之处就是最大的可疑,调查昆达运输公司的方向并没有错。郭铁心喜,白水生也有了着落,是该好好补充一下瞌睡了,正准备回去休息,却等来了唐小芬一个电话,一来就哭哭啼啼着质问,问水生怎么了,他刚才打电话回来说在外边犯了事,叫家里拿钱去找黄桷派出所和镇政府找关系疏通。
郭铁先是一惊,然后乐了,慌忙跟唐小芬解释说这是演戏,是为了深入敌后,就像当年白大哥打仗时那样,还问唐小芬有没有说漏嘴什么话。唐小芬这才慢慢放下心来说没有,通话时她根本插不上嘴,水生气急败坏,口气很严重,只是一个劲交代赶紧去办,否则两母子以后只能在监狱里见面了。
郭铁苦苦告诫唐小芬,这是自己和他导演的一场戏,以后无论是谁打电话来都要以白水生说过的话去说,千万不能暴露出他的其他任何事情,还要唐小芬对自己这个手机号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对于前边的话,唐小芬当然清楚里边的厉害关系,一个劲的点头,但后边她就不明白了,一遍遍追问,郭铁不知怎么解释,只能实话说自己也有可能也被毒贩盯上了。
挂了电话,有喜有忧,喜的是这小子还是蛮机灵的,通过这种方式来传话,既达到了目的,又可以打消龚长明的疑虑,忧的是他是不是被龚长明控制了,现在又把唐小芬拖了进来,一个妇女能经得住龚长明的诱导吗?万一不小心……。
其实没有,郭铁的担心是多余的,卧底计划很顺利。
几天没吃好喝好了,刚才在旅馆里,白水生狼吞虎咽,大口喝酒吃肉,把对高跃的仇恨全都发泄在这食物上,还边吃边抱怨,抱怨社会,抱怨人生,两人就这么喝喝喝,龚长明一直劝他,先去云南找个地方先躲一躲,然后托家里的关系去梳理,看能不能把这案子撤了之后和高跃私了,这样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白水生一边愤愤不平,说高跃还差他五万块,怎么可能私了,那是琴妹仔的命,要么命债命偿,要么就拿钱消灾。但另一边他又不得不拿起龚长明的手机,当面给母亲打了电话,虽然酒精上脑,但心中的戒备却没放下,他晓得,这明知是一个套却不得不往里边钻,只得暗暗祈祷母亲能够明白他的用意和处境,更害怕她以后经不起龚长明的诡计和欺诈,把自己的身份抖了出来。
这晚,白水生整夜无眠,现在又把母亲拖进这漩涡了,加上自身难保,黑暗中,他鼓着两只牛眼大的眼睛,望着对面床上正轻轻打鼾的那个大哥,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正睡得像死猪一样,他真想拿起身上那把刀……。
不知不觉,天亮了,迷迷糊糊中,白水生感觉床边有动静,他猛然一惊,睁眼一看龚长明正站在旁边,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两手揣在兜里,像是在掏什么东西。
“大哥,你干啥呢?”白水生吓得脸青面黑。
“呵呵,这被通缉的日子不好过啊,吃不好睡不好,你还是赶紧拿主意吧。”
龚长明冷笑着从兜里掏了一叠厚实的钞票丢在床上:“我今天走了,看你睡得香本来不想打扰你的。”
噗,大吹一口凉气,白水生捡起那叠钱,粗略估计有两三千:“这回我又欠下你的恩了。”
又是一番感恩戴德,都听烦了。
“兄弟间,别说这些,你好之为之吧,对了,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想去老坛寨。”
龚长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不过也没反对,只是轻略的点了下头,打开了门。
这人一走,白水生就疯了,他立马冲到门边,贴着门板听了听动静,铛铛,有远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