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放大的黑白身份证头像,下面打印着几行密密麻麻的正体楷书大字,还盖着鲜红的公安局印章。
2002年11月18日20点左右,纳林市焦外农场发生一起恶性持刀杀人案件,通过警方连夜侦破,现已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特征如下。
姓名白水生,男,汉族,籍贯四川省温市潼岭县黄桷镇,身份证号码xxxxxxxxxxx。身高180厘米,短发,体态魁梧,具体特征参照上图。
嫌疑人身上持有凶器,具有极度危险和暴力倾向,公安机关希望社会各界人士和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如发现相关线索,请及时拨打举报电话,预防正面冲突,对于提供线索,协助缉捕有功的单位或个人,公安机关将给予五千元人民币奖励。
联系人,胡警官。
电话138xxxxxxxx。
一时间,
纳林的大小街道,网吧,饭馆,车站,出租车,客运车等公众场合人流量多的地方,都贴满了这张通缉令。警车来来回回,边防检查站的武警,每人手持一张犯罪嫌疑人照片,对出城的车辆进行拉网式的排查,搞得全城人心惶惶。
云南的天,昼夜温差大,白天还好,晚上同样冷得钻心。
夜里,冷清的街道,一个戴棒球帽,走路东张西望,行为怪异的年轻人,站在一条街边,望着墙上那张印熟悉的相片,又哭又笑,成了极度危险人物,就他娘的值五千块啊。
路边的公用电话亭边,哐当一声投了枚硬币进去,白水生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几声,电话通了。
“大哥。”白水生声音有些疲惫,也有些颤抖,更是带着乞求的口吻。
龚长明焦急地问:“兄弟,你到底做啥了?街上到处是你的通缉令。”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一面。”
“我……。”
“大哥,我现在哪也去不了,这时候只能找你了。”
犹豫半天,龚长明还是报了一个地址,指定的路线,居然就在昨晚案发地那条公路,在一块写着勐每50km的路标下,约定一个小时之后见。
车也不敢坐,只能走路去,龚长明说的那个地方,也是在香蕉农场附近,昨天白水生从老坛寨来的时候,走过那条路,妈的,原来这人真在纳林。
都半夜了,公路上还时不时跑过一辆警车,闪着耀眼的灯光,偶尔看到路上的行人,也唯恐避之不及。
肉体的折磨远没有心灵的创伤更让人痛苦,白水生收紧了身体抵御寒冷,一路小跑,只要出了主城,就不会那么紧张,下午郭队长分析的两点可能,要么高跃晓得了不该晓得的秘密,被龚长明灭口。要么是龚长明发现他被跟踪了,才痛下杀手,如果是后者,这意味着郭队长和袁文山这次过来也可能暴露了,而且昨晚自己从高跃车里出来后,被郭铁拖进了林子里,龚长明当时就在现场,自己也有很大的几率暴露了。
最后,郭铁征求了他的意见,还要不要继续潜伏下去。
白水生没得选择,他晓得郭队长也只是象征性的问问,案子已经进展到这个程度上了,还能退吗?只能赌一赌吧,昨晚从高跃车里出来,龚长明急着要在第一时间动手,也许不会留意自己的去向,除非他身边不止一个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就算郭队长能帮他澄清高跃被杀的嫌疑,但其他案子呢?难道真要戴着手铐回去,如何对得起白世荣,如何对得起郭队长,如何面对唐小芬,如何面对黄桷街上的邻居,如何……。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个人很是担心,必须要搞清楚,玉帕到底是不是落入了龚长明的魔爪。
昨晚高跃提到从潼岭离开后就再也没接触过以前认识的人,这话是真的吗?可惜现在又死无对证了。
现在白水生终于认识到了毒贩的狡猾和残忍,就像龚长明这种人,不抓到铁证永远无法定罪,
中国每年抓那么多吸毒贩毒的,但还是无法彻底清除毒品这一大社会毒瘤。
对已经发生的,亲眼目睹的事,还要强迫自己消除所有记忆,保证不露出破绽,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白水生没了信心,也许这一却将永远回不了头,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搞清楚玉帕的下落,什么公道正义,什么正名,都滚一边去吧。
一路,白水生如同惊弓之鸟,都在沿着公路边走,偶尔一辆车经过,他马上钻进蕉林里,郭队长分析,高跃运的毒品,一定是混在这些香蕉里面,这些蕉农中间,说不定有龚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