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凌晨,郭铁又到了纳林,一天跑两次,搞不好这机票钱还得自己掏腰包。
天空满是大雾,一阵刺骨的冰冷席卷而来,蔓延全身,机场附近的酒店广告牌,懒懒地闪烁着绚烂的彩灯,在凄怜的夜空中装饰着几丝妩媚。郭铁苦笑着收紧了双臂抵御寒冷,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又是哈欠连天,仿佛那洁白的大床不停在向他招手,可是,他不能休息,他必须要提前赶到和白水生的接头地点做好防备工作,白水生从金三角回来,说不定就进了岩诺的视线,这次冒险接头,带着很大的危险性,但愿白水生能洞察到这一切。
深夜里,好说歹说,郭铁甚至掏出了证件和办案公文,机场出租车才答应载他,一路上,司机喋喋不休,也解释了原因,纳林跑出租,一到深夜基本都不会去郊外,主要是吸毒贩毒和边境不明身份的坏蛋太多了,被抢劫还算幸运,丢了命才划不来,这不,前几天香蕉农场才发生了一起命案,那通缉令满街都是。郭铁笑笑表示理解,说自己正是为这案子而来,两个陌生人一路天南地北的谈了很多,有个人陪着说话,也消除了几分睡意。
远离市区的天空,更是黑蒙蒙的一片,这种感觉让人压抑,也让人不安
,出租车在通往勐每的主干道公路上飞奔,说是主干道,也只不过是一条只有两车道,还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大约跑了十来公里,终于在那蕉林和原始森林的交界处停下,黑茫茫的大山,隐约勾勒出一条阴暗的分界线,司机接到车费,逃命似的疯狂离去。
下了车,看着这阴森森的环境,不知为何,郭铁今晚总是惶惶不安心里发毛,总感觉会出点啥事,这种感觉甚至比那晚白水生在这附近和龚长明见面时还强烈一些。他悄悄走到公路边几栋散落的民房下,看到角落里的柴火,想点把火烧起来取取暖,他还想敲一敲主人家的门,亮出身份,给点钱,求收留一晚。最终,他放弃了,怕自己睡着了,他还得盯着那条匝道口站岗放哨,留意白水生有没有尾巴,就这样,他蜷缩在那屋檐角落,腿蹲麻了就坐会,坐凉了又蹲会,尽管两只眼皮不停的打架,牙齿磕得咯吱咯吱响,但他不能松懈。
不知不觉,公路上的车辆多了起来,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也由远至近。
天边,逐渐有了一丝苍白。
一个盹天就快亮了,郭铁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又在门口找了点水冲了冲脸,此时,身后的屋里也亮起灯有了响动,主人家起床了,是个中年妇女,一打开门,看到外边有个男子鬼鬼祟祟哆哆嗦嗦的,吓了一跳,跟着发出两声尖叫,郭铁赶紧解释,还掏出警官证,里屋的男子一听到叫声,还以为是自家婆娘发生啥事了,穿条短裤就冲了出来,一看原来是场误会。
两口子心地善良,都是本地农民,在附近工地上干活,早饭还多做了一份,看样子也比较急着出门,郭铁也懂,匆匆吃完,尽管这是头天的剩饭剩菜,味道也不合口味,但他还是给了五块钱。
腕上的手表,看着一圈圈的转动,可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清晨,还是大雾弥漫,久久不能散去。走出那间民房,郭铁延着公路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在小树林里,看着缓慢路过的行人,马车和一闪而过的车辆,他不晓得白水生会从哪个方向出现,约好的时间是八点,白水生又不敢坐车,昨晚打电话不通,证明他是在山里,为何这么急切,非要八点钟。
等待,是最为焦急的事,也不知过了多久,
恍恍惚惚中,郭铁看到对面公路边匝道的小树林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隔着大雾,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像,几番确定,对,就是白水生,看了看时间,这才七点半啊,这小子居然提前到了,还是昨晚又在林子睡了一夜?看来也挺谨慎的,晓得提前来察看环境,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说等半小时再见面,他要确定,龚长明有没有跟来,或是有没有看着像龚长明眼线的人在附近。
那边,白水生好像也看到了郭铁,还很惊讶的窜出林子挥了挥手。
看到人没事,确定是白水生本人,郭铁这下稍稍放心了,又静待了一会,看四周没啥动静,准确来说是根本看不出异常,到底有没有人跟踪白水生不得而知,这全是山林,就算有也很难发现,白水生既然约自己在这见面,应该是有把握的,没办法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尘灰钻了出去。
大摇大摆的走出树林,不再拘束,毕竟没人认识他,如果畏头畏尾反而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刚走到对面,回头一看,公路的另一头,缓缓驶来两辆汽车,正好停在那栋民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