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驾驶员的口供,在这种已经形成了完全证据链的情况下,自然把白水生纳为第一嫌疑人。但现在看来,如果凶手是趁白水生下来后上车,一刀毙命,穿着白水生一模一样的鞋子,戴着手套去行凶也不是不可能,这说明龚长明设这个局早有预谋,从犯罪技术层面上来说,近乎是一场完美的谋杀。
陈昌华问:“你到底想表达啥啊?”
胡队长说:“我的意思是,贩毒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利益,龚长明千方百计算计白水生,就只是为了让他去缅甸吗?替兄弟报仇这话在一个丧心病狂的毒贩面前那肯定站不住脚的,那么他是不是还带着其他目的,要知白水生在温市就犯有案子,本来就属于通缉状态,若是龚长明想要他去缅甸,可以有很多方式,怎么可能用杀人去栽赃这种蠢办法,他真不怕白水生被抓到吗?”
袁文山认可胡队长的分析:“你的意思是不管高跃有没有参与运毒,杀他都没任何动机,也完全没有意义。”
“对,但这只是其一,我怀疑白水生是在这之前就已经暴露了,龚长明杀高跃应该不是为了逼迫白水生出境,而是有其他目的,或许就是冲着郭铁来的。”
实话实说,搞刑侦工作的,对犯罪份子的心理和动机把握都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而禁毒工作多是布控,摸排,撒网,最终只要抓到交易现场就大功告成。工作性质不同,思维方式就有所差异,陈昌华干禁毒工作几十年,也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件,况且他一直在温市,也没深度参与。而袁文山呢,资历尚浅,从警生涯不过区区三四年时间,这也是第一次异地办案。
陈昌华恍然大悟,望着袁文山:“你好好回忆一下,从温市出来跟踪高跃到纳林,中间是不是有可能被龚长明发现了。”
前边也推断过这问题,可是龚长明都给白水生摊牌了杀人动机,再说白水生也确实去缅甸运回了海洛因,若是这期间暴露了,龚长明怎么可能还会做出这一系列安排。袁文山不认可这种说法,也没任何根据,从温市过来他和郭铁一直做到小心翼翼,不可能是这中间出了问题,他忽然想起白水生说的那个竹排,会不会是被岩诺看出名堂了,但这些也都没有依据,所有的推断都不能说明一个问题,龚长明既然敢让白水生去缅甸运毒品回来,就证明是对他全面的信任,说明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了纰漏。
袁文山说:“高跃被杀以后,铁头做过分析,高跃应该是没有运毒,龚长明不可能自断手脚,当时想的就是逼白水生去缅甸,第二天白水生和龚长明碰头也承认了这一点,那么现在似乎又改变结论了,如果龚长明发现高跃被盯上了,只能痛下杀手,又同时达到逼白水生去缅甸的目的,一举两得,那么高跃的死自然就说得通了。”
这种推理的结论,那就是袁文山和郭铁进入纳林的第一天就被龚长明发现了,高跃被警方盯上,必须除之,哪知龚长明还是不放心,白水生从缅甸运毒回来,又经历了一次试探,居然发现他是警方的线人,这再次激起了龚长明的愤怒,他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贩毒网络面临被摧毁的局面,所以又布了一个局杀掉郭铁。
这是到目前为止最靠谱的答案。
前一个问题得到诠释,胡队长继续道来:“还有一点能够佐证这个结论,郭铁这边被枪杀,现场也只有五个人的足迹,有三个是我刑警队自己人的,一个郭铁,一个又是白水生,这说明凶手是暗中潜伏在蕉林里,同样穿着高跃被杀那晚白水生的那种鞋子,而郭铁当时由于精力集中在白水生和接货人玉帕以及那辆康明斯货车身上,没有发现身边的其他动静和危险。如果白水生真是四点半那次和郭铁接头意外暴露的,那么就是说凶手在11.18案后可能一直穿着白水生的鞋子,否则那么仓促的时间,他哪去找同一型号,同一尺码,同一款式的运动鞋?”
说到这,胡队长意识到居然被自己的话给套上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他还是排除不了是自己人失误的可能。
袁文山抬起头来望着胡队长,表情越是沮丧,照你这样的说法,铁头就是被你的人打死了,现场翻遍,也没找到多出来的弹头。
乱了,真是一团乱麻。
最后,三个人又讨论到这个贩毒集团本身,经过这一事件后,玉帕以后不会再运毒去昆明,肯定会消沉一段时间,现在只有把精力集中在这个岩诺身上,龚长明并不晓得岩诺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那么会不会调整内部分工?
袁文山气馁,望着胡队长惭愧的打比方说,还强调了是假如,生怕这胡队长多心,假如铁头真的是被你两手下开枪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