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勐每边防缉毒队,这是一栋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五层小楼,矗立在通往边境口岸的主干道边,和周围其他建筑相比区别并不很大,单位门口的牌子甚至烂得都不像样,除了公安部的徽章和院里几根旗杆上鲜艳的五星红旗,不注意的话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国家执法部门。
边防缉毒是一项危险而又艰巨的任务,常与丧心病狂的毒贩打交道,所以不得不低调,侦查员多数都要隐姓埋名,起早摸黑的单位同事几天都见不到面是常有的事,每天工作就是梳理线人报告,跟踪,摸排,布控,抓捕越境的贩毒嫌疑人,有时还得联合武警抽查过境车辆。
缉毒队院落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角落里几盏昏黄的灯光在夕阳的掩盖下显得无比暗淡,没有任务的侦查员已经下班,有任务的则还没归队,院子角落里几条缉毒犬发出的躁动异响让人头皮发麻。
接待人就是当年执行那次抓捕工作的小组组长,双方没有过多的客套,陈昌华顺利拿到当年那个逃跑毒贩的画像,一看,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画像师只是粗劣的勾勒出了这个人的轮廓,只能说有鼻子有眼睛五官全在,说实话,要说就凭手里这张纸,要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到这个嫌疑人无疑大海捞针,也难怪几年都找不到人。
那组长也是叹气伤感,说出自己的遗憾,当年那次抓捕,要是不请示上级直接行动,应该就不会延误时机以至于被逃脱,另一个被抓的毒贩招供,那晚两人还没正式展开交易,并且此前相互都不认识,只是说了这个交易对象看起来岁数不大,从口音和脸色分析是本地人,这毒贩被抓后已知自己结局,心灰意冷,能配合着做出这个人的画像都算给缉毒队面子了。
袁文山也接过那张画像,粗略的瞧了瞧,没看出什么名堂,正准备收起,又感觉不太对劲,再细看,目光久久凝聚,眉头深锁,他赶紧拿出在勐每公安局打印出的岩诺身份证头像,跑到办公桌上打开台灯。见此情形,其余两人也围了过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把两张脸一对比,这可把三人惊呆了,七嘴八舌的议论,有些神似,的确有些像,特别是脸型,鼻子和嘴唇。
那组长激动无比,想不到几年前的案子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组长向两人打听了关于岩诺的详细信息后,抑制不住欢喜,立马拿起桌上电话报告了他们队长,请示去xx乡对岩诺进行调查。陈昌华听着内容越说越不对劲,立马制止了,并分析了当前情况,另一个毒贩已经被枪毙了,人证没有,现在就凭一张画像就说这个人是岩诺太草率,普天之下长相相似的人太多了,再说,岩诺涉及到流向温市的这一大批毒品,就算能证实这两张画像为同一个人,那也不能打草惊蛇,因小失大,边境的案子是案子,难道温市的就不管了吗。
那组长歉意的笑笑,说刚才自己只是太激动了,陈队长说得对,打击毒品犯罪是每个禁毒部门义不容辞的责任,不分地域,国内的海洛因流通基本都出自金三角这条线,边防缉毒是毒品流通社会的第一道屏障,肩上的责任更是重大,还说今后若是需要任何帮助尽管提。陈昌华再次表示感谢,目前来看,这案子才摸着皮毛,要说离收网阶段还言之过早,若是贩毒头目龚长明真的逃出境内,估计又是一起悬案,毒品案件在禁毒部门内部无法侦破的档案堆积如山,这案子虽然早锁定了主谋,但也并不能说就一定能够圆满破获结案,当下,岩诺这个点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要制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才能确保这条线不被掐断。
从边防缉毒队出来,天已经黑净了,三菱车在深山老林的盘山公路上缓慢盘旋,这黑压压的大山脉让车上的两人无比压抑,更触发些许伤感。
在一个山顶上,陈昌华停下了车,下来点了支烟。山上微风阵阵,看样子又要开始降温了,寒冷也有好处,有时能让人保持头脑清醒,袁文山也要跟陈昌华要了一支抽,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是铁头走后的两天,他也学着开始抽烟减压。两人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苍山,在夜空下勾勒出的那一条条壮观轮廓,那熙熙攘攘的灯火如同一双双嗜血的眼睛,似乎在紧盯着这些以正义为盟,为罪恶为敌的禁毒斗士,这片看似宁静的土地风起云涌,有多少像郭铁这样的英雄冤魂曾经埋骨他乡,还有多少像龚长明这样魔鬼灵魂在蠢蠢欲动,想想就让人心颤。
烟头丢了一地,到底是去xx乡还是回纳林,岩诺这点怎么查,究竟通过什么方式来查,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何能证实他就是六七年前逃跑的那个毒贩?商量半天拿不出好的方案。
白水生那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