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路口的通缉并未撤销,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水生还是只能选择徒步大山,那个阴魂不散的神秘人在他心里犹如鬼魅般的存在。他心里其实已经有怀疑对象了,这还得感谢那包致命的毒粉所带来的灵感,在那污水道里翻滚折腾的一刹那,他也终于悟透了那人为何只是哇哇大叫而不说话的原因,龚长明现在是狗急跳墙,这个贩毒组织成员正在一个个露出水面,某种程度上说是件好事,但也传递出一种危险的信号,一种死亡的信号。他不知自己躲在污水道期间,这个人究竟走没走,若是没走,那么在去刑警队期间很有可能被发现,他之所以选择徒步,一是无奈,而是在想试探一下这人的踪迹。他暗自冷嘲,体能已慢慢恢复,只要这个对手不在他毒瘾发作时动手,凭他的个子完全可以做殊死一搏。他不忍心玉帕陪自己跋山涉水,让她一个人先回老坛寨,并且跟玉帕苦苦交代,回去一定不能让村里的人看见,所有发生的事一定要让岩老头保密,如果自己三天之后到不了老坛寨,那么就要赶紧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好在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三天之后,白水生顺利到达了老坛寨,中途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是他的毒瘾越来越大,每天都要犯,不过这次吸食的毒品没有出现任何异常,这才明白袁文山的用心良苦,那个神秘人给的货被调包了。
距离上次离开已有二十余天,山还是那么清,天空还是那么蓝,五年来,白水生是三次到这个地方,一切都没有变,唯有人心。
玉帕是乘客车提前回来的,那晚在护送白水生到了香蕉林三岔路口之后,在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老坛寨,照白水生的指示提前打好预防针。回到家里,玉帕哭着跟岩老头认了错,讲诉了这两年所发生的一切,老头在听孙女讲诉了玉罕的下落,以及龚长明犯下的滔天大罪后气色大衰,每天坐在门口,不说一句话,不吭一声,拧着水烟筒,抱着一个酒灌喝得醉熏熏的。
前段时间,寨子里传出了白水生是杀人犯的消息后,老头就开始消沉,甚至大病一场,哪知现在自己的孙女回来把这一切澄清了,却又把罪名转移到了另一个身上,他现在才晓得自己视为亲生儿子张鸣的真实名字,孙女和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在一起已经两年了,玉帕也足足骗了这个爷爷两年,自己失踪快十年的儿媳妇原来在坐牢,这一切的一切,彻底摧毁了老头活了七八十年来对这个世界上人性的所有认知。
白水生和龚长明曾经是结拜兄弟,他在那年离开以后,岩老头就把龚长明当儿子,现在又成了孙女婿,这个家庭的关系实在混乱。岩老头不懂国法,不懂事故人情,在他眼里,罂粟就如同村里种植的烟叶,如同山上采摘的草药那么普遍,包括老坛寨很多人都没这种意识。老头已无力发出责怪与怨怒,只知谁对他好谁就是好人,在龚长明和玉帕之间,血缘关系还是占据了主导思想。
那晚天黑,白水生鬼鬼祟祟的敲开了房门,酒桌上的酒杯斟满米酒,桌上的菜是玉帕精心烧制的,岩老头和他都提不起筷子,两人静静的相互凝望,没有过多的话语,这再聚首的时刻实在令人沮丧。
悲凉的氛围需要打破,玉帕关好大门回到桌上,不停的给白水生夹菜,一边心疼的唠叨他身子虚弱,需要补充营养,一边小心翼翼的抛出一个几天以来一直想问的话题:“水生哥,那天我就说了,街上没有我的画像,我可以带你逃出市区,你为什么还要给警察打电话呢?”
把通缉令简简单单描述成一张画像,这是有多么的无知,玉帕的疑问让白水生陷入了无边的痛苦回忆,他又体会到那种令人痛心的一刻,曾经那无助的绝望如同一把尖刀在他心窝乱捅,他无力呼喊,无力反抗。
眨眼间,白水生泪水模糊了整个眼眶,揉揉眼睛拉着玉帕的手严肃而深情地交代:“玉帕,你要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以后被警察抓走,随便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能承认自己知道运送到昆明的是毒品,明白吗?一旦承认,你只有死路一条。”
看玉帕一脸不惑的样子,白水生再次灌输,语气也开始着急:“警察很狡猾,他们会诈你,会骗你,会诱惑你,你要一口咬定帮人带货是为了去昆明找你妈妈,千万不能承认你晓得运的是海洛因,懂不懂啊。
白水生没有正面回答玉帕的问题,但玉帕感受得出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担忧:“水生哥,你别管我,我不要你做傻事,警察已经放了你,你可以跑啊,磨子河与缅甸这么近,等过了风声过了你还可以回来。”
玉帕的话让白水生听出了一丝心酸,端起酒杯扯了一大口:“我晓得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