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明讪讪地道:“阿姨,这……这是真的?”天后正容道:“阿姨会拿天骄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么?难道你看不上天骄?”方剑明道:“不,不,东方小姐国色天香,能得此妻,夫复何求?只是这事实在太意外。”天后笑道:“那这件事也这么说定了,你们先相处一段日子,过后我选择一个好日子,给你们完婚。”这话一出,便连东方天骄也觉太快了,方剑明急叫道:“阿姨,这事不可如此草率。侄儿还小,尚未有娶妻之意。”天后笑道:“过了今年八月十五,你满十九岁,也不算小了。乡间男子,像你这般年纪的,儿女都能下地走路。”方剑明道:“阿姨也是知道的,侄儿与慈航轩的龙小姐也有了婚约。”天后笑道:“这有何难?到时候你两个都娶了,享齐人之福。只是今后切莫沾惹其他女儿家,不然天骄吃起醋来,我也管她不住。”东方天骄跺脚道:“师父,谁吃醋了?鬼才吃他的醋呢。”
方剑明忽地朝天后跪了下去,天后以为他想提亲,乐开了花,却听方剑明道:“请恕侄儿放肆,有一事相问。”天后要去将他拉起,却怎么也拉不动,只听方剑明道:“有子必有父,不知阿姨可知道家祖是谁?家父又是如何被贵教前教主收养的?”天后见他这个时候问起这事,不禁怔住了,茫然地道:“阿姨不是说过了吗,文大哥是个孤儿,他是被前任教主捡回来的。”方剑明道:“阿姨,请你老告诉侄儿,侄儿永生难忘。”天后道:“你这孩子有时真是倔强,我确实只知道这么多。”忽听门外有人道:“贤侄,你起来吧,这事你东方阿姨确实不清楚,让我来告诉你吧。”随着话声,独孤九天走了进来,把方剑明硬拉起来,叹道:“这都是孽。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本教大业,一生操劳,除了这一件不光彩的事外,件件光明磊落。”
方剑明落泪道:“他老人家究竟为了什么,非要把家父从家祖身边偷走。”听了这话,天后和东方天骄都是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文天赐是被孤独动天从别人哪里偷来的。这与圣母当年偷走方剑明又有什么区别?
独孤九天长叹一声道:“本教源远流长,开创于何时,已无记载。反正轰动武林,已有数百年。到我师祖那一代,声威最为远播,时当元末,师祖率教中子弟驱除蒙人,还我汉人河山,帮朱元璋夺得了天下。朱元璋忘恩负义,先后铲除了当年帮他打天下的众多势力,然后把矛头指向了本教和白莲教。白莲教被官兵围剿,势力大减,只得秘密结社。本教正要与官兵起大冲突时,师祖却做下了一个决定,愿以一死换取本教的平安,再加上本教子弟多有在朝中当官的,朱元璋便依准了。
家师自此励精图治,誓要把本教发扬光大。有一天,他在本教的一本经书之中看到一条,说脚踏九星之人,能把本教的事业广大到前所未有的境遇,家师便令人去找这脚踏九星之人。说来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一个产婆给人接生,无意中见到那孩子右脚下有九个红点,一时当成奇谈,说给丈夫听,丈夫嘴快,便说给了旁人听,你传我,我传你,最后传到了本教弟子耳中,又将此事禀报了家师。家师亲自去查,终于查到了那孩子是谁家的。”
说到这,望了一眼方剑明,道:“说起你祖父,那也是鼎鼎有名,他也是天、地榜上的高手,叫做文若望,据说早年出过家。家师对文前辈慕名已久,本想前去邀请文前辈加入本教,但见文前辈淡泊名利,怕请他不动,一时情急,乘文前辈不在家之际,将文师弟盗了出来,留字说明不会伤害文师弟。文前辈回来后,与文夫人四处寻找,但天地之大,他们又哪里去找。多年后,家师每每与我提到这件事,总是十分自责。”
方剑明呆呆地听完后,凄然一笑道:“难道霸业就这般重要么?非要破坏人家的家庭。可笑,可笑,我师公偷偷地将我祖父的孩子盗走,我偏偏落到了祖父埋冢之处,希望有朝一日能给他找回孩子。我要找回自己的父亲,我要帮祖父找回父亲,这事听起来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可笑。”三人虽然不是他,但他的难过,三人深知。换成自己,只怕早就放声大哭。
就在这个当儿,突听一声震天的长笑从远处传来。听了这声长笑,方剑明先是一惊,接着一喜。这声长笑对于他来说,不仅熟悉,也是久违了多年。长笑一起,独孤九天、天后、东方天骄脸色均是一变。正天教总坛是何等地方,岂是外人能随随便便闯进来的?东方天骄道:“教主、师父,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本教总坛。”独孤九天脸色一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传来了“呜呜……”的响声,这是教中巡视的弟子发现“敌人”时,所吹起的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