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方剑明眉头一皱,干咳了一声,道:“大家怎么都不吃菜呢?来来来,钟老弟,这鸡腿给你,四位老大哥吃啊,可不要浪费了。”说着,朝上暗使眼色,五人会意,知道屋顶上有人。钟涛眼珠一转,道:“是……是我,哈哈。”疯道长笑骂道:“臭小子,竟敢捉弄我,看我待会怎么把你灌醉。”六人一阵大笑。
吃了一会,众人都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这时,方剑明感觉屋顶上的人悄然离开,脸上闪过一道疑云,道:“这人已经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偷听?”疯道长脸色一沉,道:“会不会是血手门的人?”一枝梅眉头微蹙,沉吟道:“这等地方,外人怎能进得来?除非是轻功以臻化境之辈,否则便是清风楼的人。”疯道长摇头道:“不可能是清风楼的人,他们如此做,目的何在呢?倘若被我们抓住,岂不是砸了自家招牌?”大度和尚道:“那以你之见,会是什么人来偷听?”疯道长一杯黄酒下肚,双眼一翻,道:“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的话,刚才为什么不出去抓他。”大度和尚笑道:“他跑得比夜猫子还快,我没出去就让他给溜了,要抓住他的话,除非是……”钟涛道:“除非什么?”大度和尚看了方剑明一眼,道:“除非是方少侠这等年少英雄。”
方剑明道:“我本来也有此意,来这里偷听,实在令人讨厌。但是想了一下,便任由他去。这里好歹是清风楼的地盘,我这一闹,对清风楼影响不好,初次到来,怎么说也要给清风楼面子啊。”飘然生拍手赞道:“说得好,方少侠,就冲你这几句话,应当浮一大白。”方剑明也不客气,同他连干了三杯。他先前同曹继云等人喝了不少酒,而今又喝了二十来杯,换成旁人,早就醉倒了。可他面色不改,酒量之大,颇有醉道人之风。
疯道长心中惦记着钟涛的话,问道:“钟小弟,你是真知道还是骗人的?”钟涛道:“当然是真知道,告诉你们,金枪镖局的后台是郕王朱祁钰。”疯道长道:“真的?”钟涛道:“冷大哥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一枝梅道:“冷老弟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有道理。他跟随于大人多年,京中之事,又有几件能瞒得过他?只是那朱祁钰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做了戈凯然的老板呢?”钟涛道:“我听冷大哥说,三年前,毛成坤要入股金枪镖局,戈凯然没答应,毛成坤第二天便上门闹事,后来多亏朱祁钰从中调和,才息了干戈,后来,戈总镖头竟找上郕王府,要把镖局的三成股份送给朱祁钰。朱祁钰没要,反倒出资壮大金枪镖局,自那以后,他便成了金枪镖局的后台。”顿了顿,笑道:“你们知道那毛成坤为何突然去找戈总镖头的麻烦么?”
疯道长道:“我猜猜看,毛成坤那小子虽是王振的人,但也没有理由和金枪镖局做对,定是王振眼红金枪镖局,暗中授意毛成坤,叫他故意去挑衅戈总镖头。是不是?”钟涛赞道:“疯叔叔说得一点没错。”飘然生道:“王振大权在手,难道还会怕郕王?”钟涛道:“当然不是,你们大概也都知道,王振十分贪财,只要送给他满意的金银珠宝,不难捞个一官半职。来京述职的官员,要么带上土特产,要么备份厚礼,否则,早晚要被王振构害。于大人正直不阿,就因为没有给王振送礼,险些被王振杀害了。”
飘然生听到这,一掌拍在桌上,愤愤地道:“这事我也听说过,王振这厮对那小昏君说于大人的坏话,小昏君居然就信了,把于大人下狱,还打算问斩,后来山西、河南两省的官民入京请愿。迫于压力,小昏君才放了于大人。王振这厮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消天下人之恨。”钟涛道:“朱祁钰正是深知王振贪财,事后送了一份大礼给王振,王振便没再让毛成坤找过金枪镖局的麻烦。戈凯然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后,对朱祁钰当然是心存感激,这才会甘愿送三成股份给朱祁钰。”方剑明听到这,忽然问道:“你们觉得朱祁钰如何?”大度和尚道:“至少比那小昏君要强。”疯道长道:“若叫我说,朱祁钰做皇帝的话,比那小昏君不知好了多少。”
一枝梅“嘘”了一声,道:“老二,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飘然生道:“谁做皇帝都一样,但只要杀了王振,那才是大快人心之事。”一枝梅瞪眼道:“这等大快人心之事你怎么不去做?”飘然生道:“只恨小弟本事不济,杀不了他。”钟涛低声道:“叫你们得知,我曾问过冷大哥,他要杀王振的话,有几成把握,你猜他怎么说?”疯道长道:“冷老弟要杀王振,那一定是十成把握。”钟涛道:“他竟然说,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杀王振。”
这次,连方剑明也都感到意外,问道:“不知他说了理由没有?”钟涛道:“说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