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完颜宗翰得了去,没弄回来。”徐慎之答道,他很清楚,陆瑛此时是没话找话。
“你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陆瑛再问,这不是刻意找话,而是实话。
二人两年未曾谋面,一见面陆瑛就发现徐慎之的头发白了许多,早就想问了,只是当时只顾着回答徐慎之的问题了。
“作法出了些许偏差,折了些寿数。”徐慎之淡然答道。
陆瑛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道人是不能随意施展法术杀伤生灵的,否则会亏损自身阴德,轻则减寿三五年,重则直接折光寿数。
当年林灵素作法请神诛邪,牵连无辜百姓,被折光寿数而死的事早已传遍了天下,世人皆知。
她不清楚徐慎之被减寿多少年,看其头发白了近三成就知道,他折损的阳寿不少。
“雇辆马车吧,”陆瑛说道,“单靠步行得走好些时日。”
道人不得骑马坐轿,马车也不能坐,因此徐慎之本想拒绝,但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头,他是道人,陆瑛却不是。
若是太平盛世,要雇辆马车很是简单,但眼下正逢乱世,宋金两国一直在打仗,乱世之中许多人为了果腹生存,落草为寇,为祸一方,因此很多人听到二人要去南方,连连摇头拒绝。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陆瑛此次偷跑出来,身上带了不少银两,开出了极高的酬近,还是有大胆之人接下了生意。
车夫套好了马车,陆瑛纵身跳上,正准备掀开帘子进去,却发现徐慎之此时驻足不前,回头看着后方的一家茶楼。
“上来啊,你看什么呢?”陆瑛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下那家茶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徐慎之摇了摇头。
陆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走进车内,徐慎之随后跳上马车,跟了进去。
车夫坐在车辕上,挥起手中皮鞭,朝马尻上甩了一鞭子,驾车南行。
坐在马车中,徐慎之盘膝练气,灵气修为是施法的根本,不能懈怠。
陆瑛本想问问他这两年在金国的详细情况,听他过得如何,但见他垂眉闭目,便没有开口,解下了腰间的鱼肠剑,反复摩挲着冰凉的剑身。
赶了一天的路,入夜时分已经离开金源县百里,到得郊外。
徐慎之和陆瑛坐在那车里,并不觉得累,车夫也是,但马会累,徐慎之叫车夫止住前进,卸了车放马吃些荒草。
马是认主的,对主人很是忠诚,马车夫放开了缰绳也不用担心它跑了。
眼下已经入秋,天天渐渐转凉,夜间风大,徐慎之有灵气护体,耐受得住,但陆瑛和那个车夫可受不了,一直瑟瑟发抖。
那车夫冷得受不了,四处去捡了一堆干草树枝,自怀中探出一个火折子点火,由于夜里风大,不易点燃,那车夫忙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将野草点燃刚,正准备将树枝扔进去引燃,结果被大风一刮,野草立刻烧尽,剩下了一堆黑灰。
“真他娘的晦气!”车夫骂了一句,转身就要再去捡些干草来。
“不忙了,老伯,贫道来吧。”徐慎之叫住了车夫,此人年过五十,在后世五十岁的人身体依然硬朗,但现在的医疗条件以及生活水平都不如后世,让他跑来跑去徐慎之很是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这些小事交给我来办。”车夫摆了摆手。
徐慎之没有再说话,自怀中取出画符事物,迅速画写火符一道,扔进了柴堆之中,立刻引起火焰来。
此地是荒郊野外,杂草丛生,偶尔还有野兽出没,自从有了当初在福陵山受到的教训,徐慎之行事小心了许多,甩手发出灵气,将篝火周围的杂草全部清理掉。
“道长会仙术?”车夫见状大为惊讶。
“仙术不会,粗通几样微末小术。”徐慎之摇了摇头,法术和仙术是有区别的,道人施展的叫法术,仙术只有仙人能够施展。
篝火一起,火光将三人面孔照射的通红发热,车夫靠近篝火蹲了下来,伸出双手烤火。
“你还会什么?”陆瑛离篝火近了些,扭头看向了徐慎之。
“就会这个。”徐慎之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谦虚,而是怕陆瑛好奇心起来要看他施展法术,不想平白无故的浪费灵气。
“小气。”陆瑛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徐慎之取了包袱中的炊饼,分给二人食用。
“多谢道长。”车夫身上也带了干粮,不过徐慎之给他,他也不好拒绝,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