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晦快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掌门进屋说话。”
徐慎之点了点头,走进屋中,张如晦请他坐下,给他倒了杯热茶。
“我这次回来,是想将宋虎臣的家小安顿在我们玉真观,不知师兄意下如何?”徐慎之征询他的意见,他虽然玉真掌门,但玉真观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众多门人弟子的。
“全凭掌门决定。”张如晦说道。
徐慎之点了点头,正色道,“它们的命是宋虎臣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宋虎臣对我有恩,我走之后,师兄务必要告诫诸多门人,对它们一定要以礼相待,不能因为它们是异类就加以怠慢,也不能让任何人将他们收为坐骑。”
“掌门请放心,我心中有数,自会安排妥当。”张如晦拍了拍胸脯。
“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徐慎之点了点头。
“龙虎山的人前几天来找过你,被我给搪塞了过去,”张如晦端起茶杯,“你现在经常在外,万事可得当心。”
“我会的。”徐慎之点了点头。
“我听孔宣说,你前几天被十多派道人追杀,后来你杀了他们,可有此事?”张如晦歪头发问。
“有,主要是太上、太一、清明三教的道人,另外还有指玄派、黄天观、青阳观等十多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徐慎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师父在世时将天下光头得罪了个遍,你可倒好,开罪了这么多同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张如晦笑着冲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还不都是道书惹得祸。”徐慎之摇头苦笑,张如晦是在夸他,但他并不以此为傲,道书给予他强大力量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数之不尽的麻烦。
“话说回来,这些小门派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得让门人将你继位掌门的事传扬出去,看日后谁敢向你动手!”张如晦面色转冷,神霄派乃是当今第一雷法大派,也是仅此于符箓三山的符箓大派,冲徐慎之动手就等于向玉真门乃至整个神霄派挑战,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必了,”徐慎之摆了摆手,“我当日说过,追杀我的那些人,我必然要亲自登门拜访,血洗其山门。”
张如晦这次没有竖起大拇指,反而皱起了眉头,“江湖中有江湖中的规矩,祸不及家人,你若真冲那些门派下手,恐怕会招来万千同道的敌视。”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如今道门中人良莠不齐,我得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再者,是他们以多欺寡,坏规矩在先,而今觊觎道书,蠢蠢欲动之人不在少数,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他们说不准哪天就冒出来在我背后捅刀子。”徐慎之摇了摇头。
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都讲究慈悲为怀,不同的是道士从来不会充当滥好人,赏善罚恶,赏罚分明,该用大棒抽的绝不给他一颗枣子,反之亦然。
跟缺乏教养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人对疼痛的记忆最为深刻,对待熊孩子就得拿棒子抽,一棒不够再来一棒,打得乖了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你就不怕万千同道戳你脊梁骨?”张如晦挑眉反问。
“当年昌都巴与我定下道佛斗法,我担心落败被天下同道所耻笑,成为道门罪人,后来我遇到上了全阳子,他跟我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万千同道怎么我是他们的是,我若不能明辨阴阳,求见真我,再修十世也是枉然。”徐慎之平静地说道。
张如晦闻言沉吟片刻,随后长叹了一声,“师父曾说你有仙缘,我当时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师父当年所言不差。”
徐慎之闻言再度苦笑,实则有仙缘的不止他一个人,其实每个人都有仙缘,就看有没有一颗向道之心。
有道是,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
他能够之所以能够看得开,不是因为他生来就能看得开,而是因为他无可奈何,妻儿被人杀害,故人被自己的岳父所杀,他虽然身拥绝世法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
久而久之,他便学会了事事多加思考,即便他的思考大多时候是没用,却能够让他认清更多事物的本质。
道人降妖除魔替天行道,并不是单纯的降服外魔,而是克服自己心理上的障碍,按照天道行事。
他准备离开玉真观后,就去血洗那些追杀他的道人的宗门,此举有失平和仁心,道家虽然主张赏善罚恶,却不提倡杀伐无度。
但他不能不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凶名就不会传出去,以后还会有人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