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恶人是杀不完的,但徐慎之并不因此而心慈手软,忠言逆耳,教育人不能光说好话。要人知道行善的好处,也得让人知道行恶的惩罚,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枣子加大棒。
冬去春来,暑往寒至,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年,二人一路步行,到汴京后又改道向西,到了终南甘河镇。
而今正是隆冬时节,进到甘河镇正是午时,天上虽然不曾降雪,但北风凛冽呼啸,着实寒冷,街上行人也不多。
行人少了有好处,徐慎之一眼注意到一个中年男子迎面走来,此人高大挺拔,充满了阳刚之气,颇有仙资。
见到此人,徐慎之生出了爱才之心,向左横移三尺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中年男子便绕道而行,徐慎之再次挡道。
“道长何故拦我去路?”那中年男子略有不满。
“贫道见善人颇有仙资,想收善人为徒,随贫道修行。”徐慎之直接开门见山。
中年男子闻言皱眉走开,徐慎之见状发笑,他猜到此人会拒绝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听到他的这番话,恐怕都会以为他不是骗子就是神经病。
待那人走得远了,徐慎之施展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那中年男子身前,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中年男子见状有些吃惊,忙拱手行礼,“在下肉眼凡胎,不识仙真姿体,还望真人莫怪。”
徐慎之轻笑摆手,“贫道并非仙人。”
中年男子保持拱手礼道,“不知真人尊号上下,在哪处洞天福地修行?”
徐慎之摇了摇头,笑道,“贫道道号扶摇,在永嘉县苍山尖玉真观修行,而今四处云游,闲云野鹤,无福消受洞天福地。”
“久仰扶摇真人大名,”中年男子态度更加恭敬,“敢请真人前往寒舍,在下与真人促膝长谈。”
徐慎之摆了摆手,“长谈倒是不必,贫道见你颇有仙骨,传你我神霄派法术即可。”随后指向路旁一家酒肆,“就在这里谈吧。”
“这如何使得?法不传六耳,这酒肆人多眼杂,在下只恐泄露真人妙法。”中年男子惶恐说道。
“不碍事。”徐慎之摆了摆手,转身向酒肆内走去,中年男子随后跟上。
二人进去不久,孔宣也跟了进来,三人坐定,要了一壶清酒和几样小菜,随后徐慎之便画写定气符咒四道,布下隔音阵法。
那中年男子坐定之后便做自我介绍,此人姓王名中孚,字允卿,生于富户,熟读诸子百家,也习得一些拳脚功夫,曾中过大宋文武举人,志在驱贼报国,但大宋朝廷偏安一隅,五年前与金人签订了“绍兴和议”,这秦地故土如今也在金人统辖之内,他虽有抱负却不得施展,眼下很是迷茫。
听了此人身份,徐慎之微感惊讶,王中孚这个名字很多人不知道,但他却是一清二楚,道门全真教祖师王重阳未入道前就叫王中孚,字允卿。
“实不相瞒,道友日后另有仙缘,贫道今日只传你内丹修行之法,不传法术。”徐慎之连忙改口,王重阳是钟吕二仙的传人,不能跟那二位抢人。
“另有仙缘?”王中孚不解发问。
“嗯,”徐慎之点了点头,“如今是绍兴十七年,绍兴二十九年还在这甘河镇,道友会遇到二位姿体相似之人,他们乃是上界金仙,会传你法术。”
王中孚闻言还要再问,徐慎之忙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太多,道友只需拭目以待,日后自有验证。”
听得此言,王中孚只得按捺住腹中疑惑,道,“求真人赐下内丹修行法门。”
徐慎之也不迟疑,取出画符事物,将金火天丁内炼法门尽数写下,递送到王中孚面前。
王中孚接过符纸,折叠起来收入怀中,并未阅读。
民间亦有练气之法,不过不甚高明,但总得而言与道门练气术都走得大小周天,而大小周天也就是任督二脉与十二正经,王中孚既然熟读诸子百家,定然对医家典籍也有涉猎,自然知道奇经八脉、十二正经。
传王中孚内丹修行法门之后,徐慎之又与他谈论道门经义,却不止于道门经义,他这三年云游,沿途见闻颇多,对于道儒释三家皆有客观的认知。
就这三家经义而言,道家偏玄、儒家偏庸、释家偏空,并不完全对,但三家各有其长,也不完全错,故此,他便将三家中契合的理论提出。
如儒家圣人仲尼“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之言,并不提倡以德报怨,与道人的行事风格有些相似,不过道人更加偏激,会以怨报怨,但徐慎之并不赞同以怨报怨的处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