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金一本正经地说着,语气急切,生怕对方会不相信他一样。注意到女孩的视线,他还举起手来连连保证道。
“怎么回事?”
古兰九收敛了几分眉眼追问道。
明明当初主动去福利院里打听秦宣生辰八字的人就是他,秦宣被埋在路口下的画像也是他亲手所画,更是他亲手将这张画像和生辰八字埋进土里的。
可是就在事情逐渐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来一句“其实他本来没想找他”,让原本已经清晰的事情又变的扑朔迷离了起来。
“那天我都已经挑选好献祭的人了,但是在去埋画像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他,好巧不巧,事情的经过都被他看见了。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小年轻,就算看见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是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那些人知道了,在第二天吃饭的时候,他们告诉我那个小年轻家里面有人是特殊管理局的,如果不及时处理干净的话,将会后患无穷。”
“我那个时候也是刚来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听到他们那么说也怀疑,感觉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我这才去打听了那个年轻人的生辰八字,并且特意接了一个和他八字相符的单子......”
任金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声音都不敢放大,语气更是小心翼翼,生怕面前的人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不过还好,虽然他不知道玻璃另一边的人是什么样的反应,但少坐在他对面的这个面色如常,并没有露出其他生气的神情。
“他们是谁?”
古兰九捕捉到了他话语里的重点人物。
一口一个他们,甚至连名字身份都没有,这种云雾缭绕的神秘感让古兰九觉得有些熟悉。
“他们就是我在海城和那个人联系的中间人。不过,那个中间人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了,也联系不到人,跟死了一样。”
任金说起中间人的时候,似乎一肚子埋怨,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咬了咬牙,语气中带着些许诅咒的气息。
现在任金都还能记起两个人见过的最后一面,对方拎着包,行色匆匆,似乎是要出远门,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可此时再回头看,对方那时候的举动,多半是要逃命跑路。
而听完对方说的话,古兰九却眼神微凌,扭头看上了门口的位置,对着看门的同事轻轻摆手。
“古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一张画纸,一支笔。”
?
罗逸飞和秦雨薇隔着玻璃听到了女孩的请求,都有些不太理解对方的行为,审讯过程中要画纸做什么?
任金距离女孩最近,更是被对方的操作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居然变灵光了起来,眼神一闪,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脸上更是写满了恐慌两个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而且你问的我也都一一如实地回答了,你可不要卸磨杀驴啊!”
任金身上又重新竖起了警惕的围墙,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后靠,扯着脚上的镣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又是画纸又是笔的,难不成对方要为了给那个小年轻报仇,要在这里对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我告诉你们,就算是你们特殊管理局做事,也应该有章法吧,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要是敢这么干,你就是在杀人!你就是知法犯法!”
看到女孩无动于衷的脸,任金心里咯噔了一声,惊慌加剧。
他现在更是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刚才他就多留一手了,不该什么事情都全盘脱出的。不过回头一想也奇怪,刚才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的思考,话都还没转过脑子,嘴巴就率先做出了回答。
现在好了,做人太过诚实的下场,就是像他一样,任人宰割。
但是这其间不管任金怎么挣扎,怎么叫喊。古兰九都始终微垂着头,握着笔沙沙在纸上图画着,从始至终眼神都没有抬起来过。乍一看,还颇有一丝清幽艺术家的感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审讯室里变的异常安静,安静到就连周遭流动的空气都放慢了速度,只能听见笔尖落在画纸上的声音。
任金努力伸长着脖子往古兰九那边看,想要亲眼看清对方手里画着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他的画像。
终于,他注意到对面的女孩停了笔,当即,头上的冷汗都快要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