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大雨。
割弃了十几年的枷锁,她比想象的更轻松,却也比想象中的,更加颓丧。
雨点砸在她额角的伤口,她这才后知后觉得觉得有些头晕。只得原地蹲下,稍作休息,勉强缓解这剧烈眩晕。
雨越下越大,似乎有彻底将她淹没之意。豆大的雨滴顺着领口与脖颈,带着初冬寒意,彻底浸透她的身体。
她垂着眼睑,丧丧地发呆。
跟前正好有个水坑,雨点砸在上面,涟漪此起彼伏,花了她的眼。
压抑了太久,难得任性一回,她竟觉得连这自由的水花都格外美丽。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世界万籁寂静。
久到眼前的水坑,不再有涟漪,而是被一双矜贵的高定皮鞋取代。
苏繁星顺着那双鞋,抬眼望去。
眼睛迷了水花,她眨眨眼,这才费力地看清撑着伞,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
周墨时看着还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紧紧抿起的唇瓣,还是暴露了他的愠怒。
狭长狐狸眼睥睨着她时,幽眸阴郁,仿佛要将她的所有理智都吸收至这旋涡之中,眼尾那颗泪痣,将这男人衬得更像个妖孽。
嘈杂雨声中,掺杂着振聋发聩的砰砰声。
那是苏繁星心头,某些东西迸发而出的声音。
一时之间,她竟产生了种“有他真好”的错觉。
“乱跑什么?”周墨时语气满是不悦,却不似他平时那般不耐烦。
对上苏繁星那狼狈不堪的脸时,视线在她额角的伤停留几许,眼底不知不觉爬上了危险情绪。
“你打架又打输了?”
“......”苏繁星很想反驳,什么叫又?她打架基本没输过好么?!
可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面对这男人,下意识地想做那个苏·废物·繁星。
她难得没有反驳回去。
而是拽了拽周墨时的西装裤腿,小声嘀咕:“周墨时,我头好晕啊——”
周墨时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
他看了看自己打着伞的左手,又看了看打着石膏的右手,第一反应,便是该换辆四座车了。
跟这女人打交道,不带着个司机,似乎真的不太方便。
心中有了打算,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迟疑。
颀长身影蹲下的同时,周墨时把伞递在苏繁星手上。
手臂穿过她膝间时,他低低的磁性嗓音,擦着她耳垂响起:“勾住我脖子。”
黑色微微倾斜,挡住了他们的身后,一道人影。
那人攥紧了手中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