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齐射过后,建奴骑兵如同汹涌的波涛,距离火枪队已经不足百步之遥。此刻,几粒豆大的汗珠从刀疤脸的额角悄然滑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决绝。根据多年的战场经验,他深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火枪队最多还能进行三轮齐射。然而,以目前的杀伤效率来看,这三轮齐射根本无法摧垮建奴骑兵的攻势。看来,今天难免要陷入一场短兵相接的残酷战斗。
“全军靠拢,都往中间靠拢!”刀疤脸当机立断,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火枪队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结圆形防御阵!”随着命令的下达,火枪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一股股铁流,向圆心汇聚。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个坚不可摧的圆形防御阵便赫然呈现在眼前。
“外面的弟兄上刺刀,里面的弟兄龙王炮准备!”刀疤脸再次发出指令。外围的火枪手们迅速装上刺刀,准备与即将到来的建奴骑兵展开肉搏;而内部的火枪手则换上了威力巨大的龙王炮,准备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西门箭楼上,沈槯的目光如同炬火般炽热。他猛然回头,大声喝道:“吕六!”
吕六闻声而入,应声答道:“在!”
沈槯目光如炬,迅速下达命令:“传令赵信、唐胜,立即出城接应刀疤脸!”
“是!”吕六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此时,大同城外,汹涌而来的建奴骑兵已经距离火枪队的圆形防御阵不足五十步。原本以扇形散开的建奴骑兵不断向中间收缩,阵型开始变得拥挤不堪。谭泰见状,不得不下令减速,以免因互相冲撞而导致阵脚大乱。
然而,正是刀疤脸这无意中的随机应变,却阴差阳错地挽救了这支火枪队的命运。火枪队紧紧缩成一团,一千多人拥挤在直径不过二十步左右的狭小圆圈内。这样的阵型使得建奴骑兵的兵力优势无从发挥,他们只能在外围不断绕圈,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
谭泰身经百战,自然不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他让建奴骑兵在距离明军圆形阵三十步远的地方绕圈,一边绕圈一边放箭射杀明军火枪手。然而,明军的龙王炮由于距离过近无法发挥威力,而排枪齐射又因拥挤成团无法装弹。看起来,他们似乎只能被建奴用弓箭逐一射杀。
但这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得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建奴是绕着明军在转圈,只有最里面两圈的建奴能射得着明军。而明军的圆形阵形很小,最里面两圈的建奴骑兵加起来也不过百余骑。也就是说,一次射往明军头上的箭矢只有百余支。其中的绝大多数箭矢会被最外围的明军火枪手用身体挡住,虽然最外围的火枪手会因此牺牲,但里面的火枪手却能够幸免于难。
然而,要是时间足够,刀疤脸的火枪队终究会陷入挨打而无法反抗的境地,最终只能全军覆没。但沈槯显然不会给建奴这样的机会。紧闭的大同西门再次洞开,唐胜和赵信带着更多的火枪手,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城门里冲了出来。冷僧机见状急忙分出部分骑兵想要堵住城门,却被早就守在城头上的火枪手射翻了百余骑。
很快,唐胜、赵信的两千火枪队就在城头火枪队的掩护下在城外摆开了射击队列。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谭泰见状,留下五百骑兵继续围困刀疤脸的火枪队,而其余的大队骑兵则重新集结起来,向唐胜、赵信率领的两个千人队猛扑过来。他企图故伎重施,将唐胜和赵信的两个千人队也逼成一团围起来,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
然而这一次,谭泰却打错了算盘。沈槯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不仅要保护自己的火枪队不被消灭,更要利用这次机会给建奴骑兵以沉重的打击。一场更为激烈、更为残酷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入夜时分,总兵行辕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刀疤脸满脸羞愧地跪在沈槯的案前,他的头低垂着,仿佛无法面对眼前这位威严的将军。赵信、唐胜和张和尚分列两侧,他们的神色同样凝重,显然还在为天黑之前的那场激战而心有余悸。
那场激战最终以建奴的主动撤退而告终,谭泰的计谋并未能如愿以偿,他本想将赵信和唐胜的两个千人队团团围住,却差点将自己陷入困境。沈槯淡然问道:“刀疤脸,你的千人队伤亡如何?”
刀疤脸的声音低沉而黯然:“死了一百多号兄弟,还有三百多人受伤。”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沈槯的目光转向赵信和唐胜,继续问道:“你们的情况呢?”
赵信回答道:“死了十九个,伤了三十六个。”他的声音虽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