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遇到那些相熟的豪强勋戚,她才会偶尔展露一下厨艺。南京的豪强勋戚们大都附庸风雅,不愿做出焚琴煮鹤的粗鲁之事,因此也无人与她为难。
李大娘刚刚摆脱了一位风流公子哥的纠缠,一扭头,忽然看见一位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哥笑嘻嘻地走进了大厅。这公子哥瞧着隐隐有些眼熟,李大娘仔细一打量,顿时美目一亮,小嘴一张就要喊叫出声,却被那公子哥以眼色制止了。
李大娘心领神会,迈着轻盈的步伐,凑到那公子哥跟前,压低声音说道:“驸马爷,您来了?”
这位公子哥正是轻装简从的沈槯。他环顾四周一眼,也压低声音说道:“大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李大娘会意,扭腰回头喊道:“三娘,你过来招呼一下客人。”
“哎,来了。”那边正倚在楼梯上娇笑的李三娘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扭腰摆臀地走了过来。李大娘这才向沈槯肃手道:“驸马爷,请随奴家来吧。”
沈槯回头把手一招,示意吕六和嫩娘跟上。吕六显得神情自若,可嫩娘的小脸却已经涨得通红,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李大娘带着沈槯主仆三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后院的精舍。她先请沈槯坐了,又让小丫环奉上香茗,这才喜孜孜地向沈槯道了个万福,说道:“驸马爷,奴家先恭喜您了。您现在不但是皇亲国戚了,更当上了南京提督,圆圆也真是有福气,眼看就要成诰命夫人了。”
沈槯品了口香茗,问道:“大娘,圆圆已经来过了吧?”
“来过了。”李大娘道,“半个月前来的,不过呆了没两天就去松江了。”
沈槯点了点头,说道:“大娘,有个事还得麻烦您。”
李大娘娇笑道:“驸马爷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沈槯道:“麻烦您找人去通知一声常小侯爷和李小侯爷,就说我在暖香阁等他们,让他们快点来见我。”
李大娘却媚笑道:“不用去请了,两位小侯爷就在暖香阁呢。”
沈槯愕然道:“他们就在暖香阁?”
“对。”李大娘解释道,“两位小侯爷已经在暖香阁等您好几天了。刚才奴家已经让人去请了,这会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精舍门外已经响起了两把清朗的声音:“大哥,你总算是来了。”“是啊,让我们等得好苦哇。”
沈槯回头一看,只见常延龄和李祖述已经联袂而至。李大娘知趣地说道:“两位小侯爷和驸马爷先聊着,奴家去给你们张罗一桌酒菜来,还有驸马爷您最爱吃的桂花鲇鱼。”
沈槯起身抱拳道:“有劳大娘了。”
等李大娘走了,沈槯又让吕六和嫩娘去精舍外面守着。
李祖述上前亲热地搂着沈槯的肩膀,摁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了:“大哥,你在大同的英雄事迹,小弟可都听说了。一家伙干掉了四万多建奴,痛快!太痛快了!早知道这样,当初真应该跟你去大同的。”
常延龄也附和道:“是啊,留在南京这鸟地方,这日子过得真是太没滋味了。”
沈槯摆了摆手,阻止两人道:“先不说这个。有个事得想问问两位兄弟。”
李祖述道:“大哥你是不是要问六部衙门、布政司、按察司、应天府还有南京城里的豪强勋戚没去太平门迎接你和孙传庭的事?”
沈槯赶紧点头道:“就是这事。”
常延龄道:“这事跟大哥你没关系,要怪只能怪孙传庭那老头。人还没到南京呢,就放出狠话来,居然要在浙直两省推行新政,还要搞什么按亩征银的一条鞭法,让所有豪强勋戚和士林缙绅的庄田也跟着向朝廷纳税。”
李祖述接着说道:“南京城内的六部官员还有布政司、按察司、应天府的大小官员们,哪个家里没个千百亩庄田?至于勋戚豪强就更别提了,随便哪一家都有几万几十万亩庄田。我们家只有三千亩水田,已经算少了。大哥你说,孙传庭这老小子要这么个搞法,他能受人欢迎吗?”
常延龄冷哼一声:“当然不受人欢迎。要照我的意思,什么也别说,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些人把这老小子乱棍打死得了,省得留在南京给所有人添堵。大哥你说是不是?”
常延龄和李祖述不知道沈槯与孙传庭的关系,因此在沈槯面前越说越来劲。沈槯直听得心惊肉跳,这才惊觉南京的事还真没有当初想得那么简单。跟大同比起来,南京太不一样了。大同除了代王,就再找不出别的豪强了,可南京不一样。在南京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