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流贼之间的界限愈发模糊,形成了恶性循环。中原之地,民不聊生,官军形同虚设,反倒是闯王李自成以严明军纪赢得了民心,“打开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民谣响彻云霄。
作为穿越者兼历史爱好者,沈槯对大明帝国的现状有着清醒的认识。他明白,固守大同绝非长久之计。建奴与蒙古的威胁犹在,中原的造反大军更是如日中天,大同地处夹缝之中,既要抵御外敌,又要应对内乱,还要承受朝廷的种种掣肘,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现实所迫,沈槯别无选择,只能踏上返回大同的征途。正当他沉思之际,甄士道策马靠近,指着前方险峻的山岭问道:“将军,此山何名?竟如此险要。”沈槯转头望向小莱子,后者迅速答道:“甄先生,此山名为五回山,亦称五虎岭,因其山势陡峭,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可通主峰而得名。岭下浮图峪乃一重要关隘,设有百户所驻守,乃是从京师前往大同的必经之路。”
沈槯闻言,目光更加坚定。他知道,前方的路虽艰难,但唯有勇往直前,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沈槯仰望前方昏沉的天际,沉声下令:“即刻传令,全体加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抵达浮图峪休整。”
“遵命!”小莱子应声,策马如飞,前去传达命令。
浮图峪,夜色将至,却已化作人间炼狱。沈槯一行人匆忙抵达,只见关内一片狼藉,官军横尸遍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令人心生畏惧。
刀疤脸蹲下身,指尖轻触未干的血迹,细嗅之下,回头向沈槯报告:“将军,此战刚结束不久,未及半个时辰。”
大胡子环视四周,登上残破的关墙,细细分析后断言:“敌人定是先遣细作潜入,再从东西两侧夹击,将官军困于关内逐一屠戮,手法狠辣,必是响马盗所为。”
小莱子点头附和,神色严峻:“斩草除根,确为响马盗的作风。”
沈槯目光如炬,迅速部署:“大胡子,速派精锐布置岗哨,明暗交织,不得有误!刀疤脸,即刻分配人手,严守关隘。小莱子,你领人搜集阵亡将士遗体,妥善安葬。”
“遵命!”三人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不多时,小莱子又匆匆返回,面色焦急:“将军,发现一名幸存者,是个孩子。”
“快!”沈槯急道,“速请李老爹前来救治。”
在断垣之后,沈槯与甄士道见到了那孩子——一个衣衫褴褛、面容脏污的小女孩,看似不过十四五岁,虽无外伤,却昏迷不醒。两名家丁道出真相,原来是两名官兵以身为盾,保护了这孩子免受杀戮。
甄士道微感诧异:“此女身份或有蹊跷。”
李老爹随即而至,检查后确认:“将军,这是位女童,无碍,只是昏迷。”
“女童?”沈槯愕然,随即命令,“唤醒她。”
李老爹轻轻施救,女童悠悠转醒,面对甲胄鲜明的官军,她竟出奇地镇定,询问道:“你们是来救援的大同官军吗?响马盗已袭击浮图峪。”
“正是。”沈槯沉声回答。
女童闻言,双膝跪地,恳求道:“求将军救救我爹,他是这里的把总葛广。”
沈槯心中一沉,叹息道:“小妹妹,浮图峪已无生还者,包括你父亲。你是这里唯一的奇迹。”
女童闻言,悲呼一声,再次昏厥。
沈槯见状,对小莱子吩咐道:“即刻派两人,将这孩子安全送至夫人处,好生照料。”
“是,将军。”小莱子应声,即刻安排人手,护送女童离开这充满哀伤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