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镇守太监府,偏厅之内,绝望的阴影笼罩着赵三泰。他颤抖着手,拿起张子安留下的那瓶致命毒药,眼中满是不甘与无奈。生存与死亡的天平,在这一刻倾斜得如此决绝,他深知,自己已站在了命运的悬崖边缘。
哗变的风波如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遮掩。赵三泰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清醒地意识到,在这场贪婪的盛宴中,他不过是众多食客之一,而张子安,那个宫中的老狐狸,才是幕后最大的黑手。然而,现实残酷,权力的天平永远倾斜于强者一方,他赵三泰,终究只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张子安,作为万岁爷的耳目,手握生杀大权,对赵三泰等外镇将领而言,既是监视也是威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赵三泰没有退路,更无法与张子安抗衡。他深知,一旦反抗,不仅自己会粉身碎骨,家人亦将遭受牵连,万劫不复。
“认命吧……”赵三泰心中默念,这份认命,是对现实的妥协,也是对家人的深情。他相信,张子安虽冷酷无情,却也遵循着大明官场的潜规则——牺牲一人,以安众人之心。至少,他的牺牲能换来家人的平安,这是他作为父亲、作为丈夫,最后能为他们做的。
于是,赵三泰咬紧牙关,一闭眼,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命运的钟声,在耳边缓缓敲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也预示着一个新的轮回即将开始。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大同镇的几位副将、参将及游击将军,皆心怀忐忑地汇聚于张子安府邸。他们之中,无一不是与赵三泰、张子安共谋私利的同谋,皆在崇祯帝内帑拨下的饷银中分得了一杯羹,彼此心知肚明,皆非清白之身。
随着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张子安在两名小太监的簇拥下,自屏风后缓缓步出,其威严之势,令在座众人瞬间站起,目光中满是敬畏与不安,仿佛面对的是决定他们生死的判官。
张子安轻轻挥手,两名小太监躬身退下,顺手掩上门扉,那一刻,室内氛围愈发凝重。众人心中皆是一紧,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赵三泰,那位平日里与他们同气连枝的副总兵,竟未现身,而张子安的态度,也似乎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
“诸位请坐。”张子安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他缓缓开口,“不必再等赵副总兵了,他已然无法前来。就在方才,赵三泰因贪墨粮饷之事败露,选择服毒自尽,以谢其罪。”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张子安却似未觉,继续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赵三泰之罪,自有他一人承担,与尔等无关。即便上头追查,也断不会牵连到诸位。”
此言如春风化雨,瞬间抚平了众人的恐惧与不安。他们纷纷恭维张子安英明,体恤下属,誓称自己与赵三泰贪墨之事毫无瓜葛。
然而,张子安话锋一转,阴声道:“不过,赵三泰虽死,其家人无辜,尔等同僚一场,自应念及旧情。至于该如何做,相信诸位都是聪明人,无需我多言。”
几位将领立刻心领神会,纷纷表示愿意照拂赵三泰的家人,并默契地选择了沉默,关于赵三泰贪墨的银子去向,他们心知肚明,却也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另外,”张子安继续说道,“驸马爷已前往城北大营安抚哗变将士,并承诺解决朝廷拖欠的饷银问题。在此期间,诸位务必安分守己,留在府中,切勿涉足军营半步。”
有将领欲问缘由,却被张子安冰冷的目光打断,只得噤声应承,表示定当遵从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此,一场因贪墨引发的风波,似乎暂时得以平息,但暗流涌动之下,谁又知未来将会如何?
城北大营,总兵行辕内,沈槯沉声对小莱子吩咐道:“小莱子,速回沈家大院,告知夫人我因安抚哗变将士之事,这几日需留宿军营。另请大胡子和刀疤脸率两百精锐即刻赶来,还有甄先生,务必同行。”
“遵命。”小莱子应声而去,脚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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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院,沈槯暖阁内,暖意融融却难掩主人心中的忧虑。陈圆圆端坐于窗前,手中针线穿梭,却心不在焉,目光不时掠过窗外,期盼着那扇熟悉的门扉能带来期盼中的身影。嫩娘手捧点心步入,见状忍俊不禁。
“夫人,您这鸳鸯绣得,怕是要成山林间的野趣了。”嫩娘轻笑道,指着那略显笨拙的绣品。
陈圆圆低头一看,自己也忍俊不禁,随即又忧虑起来:“这哗变之事,至今未有确切消息,真让人放心不下。”
“夫人放宽心。”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