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不仅出乎沈槯与李岩的预料,更在整个大同乃至周边地区掀起了轩然大波。追根溯源,这一切的根源还得从代王朱传齐的决策说起。为了一己私欲,他授意张子安实施了一场针对大同百姓的残酷掠夺,本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削弱民众的支持,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这一恶行却如同野火燎原,迅速失控。
沈槯虽及时出手,制止了城北大营边军的暴行,但他的力量终究有限,无法顾及到周边所有的卫、所、堡。于是,那些失去直接约束的边军,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践踏着无辜百姓的家园,抢掠粮食,焚烧房屋,甚至不惜草菅人命。在这场浩劫中,五万余百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一切,只能踏上漫漫逃亡之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大同城上。
面对如此震撼人心的场景,沈槯与李岩的思绪都不禁复杂起来。沈槯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他深知这场灾难的根源在于上层的腐败与贪婪,而自己虽有心挽救,却往往力不从心。而李岩,作为义军领袖,他同样感受到了人性的脆弱与命运的无奈,同时也意识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或许会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
两人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却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群在城下苦苦哀求的百姓。在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明白了,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保护无辜百姓的安危,始终是每一个有担当之人的首要责任。
大同南门之上,箭楼之内,夜色尚未完全褪去,沈槯已连续两夜未曾合眼,此刻正倚着栏杆,半梦半醒之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晨风拂面,将他从朦胧中唤醒:“小婢遵夫人之命,特来军中侍奉将军。”
沈槯猛地回头,只见嫩娘已亭亭玉立于眼前,一袭洁白戎装紧贴其身,剪裁得恰到好处,既显英姿勃发,又不失少女独有的柔美。她身姿挺拔,显然得益于自幼习武,只是胸前那抹原有的丰盈被巧妙地隐藏于布带之下,平添了几分英气。
沈槯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那精心掩饰之处,嫩娘察觉后,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羞涩地低语:“将军。”那声音里既有娇嗔也有几分羞涩,让沈槯连忙收回目光,略显尴尬地转移话题:“嫩娘,这身戎装真是与你相得益彰,是谁的手艺如此精妙?”
嫩娘闻言,嘴角漾起一抹笑意,轻轻旋转一周,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她自豪地说:“是小婢自己缝制的,将军真的觉得好看吗?”
沈槯点头赞道:“确实好看,不过既然你已扮作男儿身,便不宜再自称小婢,连嫩娘这个名字也需改换。”
嫩娘闻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那便请将军赐名吧。”
沈槯略一思索,道:“你轻功了得,身形轻盈如同飞燕,不如就叫燕飞如何?”
嫩娘眉头微蹙,随即笑道:“虽是好名,但听起来仍觉女气。”沈槯微笑:“那便颠倒过来,唤作飞燕,如何?”
“飞燕?”嫩娘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好名字,以后我便叫飞燕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吕六匆匆闯入,初见飞燕之装扮,不由一愣,随即认出是嫩娘,惊讶之余连忙禀报:“将军,出事了!西门急报,城外突现数万难民,皆是自西北方向逃难而来,正跪在城下恳求开城避难。”
沈槯闻言,心头一紧,追问道:“这些难民从何而来?”
吕六摇头:“具体尚不清楚,但据难民所言,他们多为西北各卫、所、堡附近村镇的百姓,因守军劫掠而流离失所。流贼初至大同,尚未及远行至西北,故此祸端应非其所为。”
沈槯闻言,怒不可遏,一拍案几,怒斥道:“这些边军,简直畜生不如!我必严惩不贷!”
此时,赵信、刀疤脸与大胡子亦闻讯赶来,刀疤脸一进门便大声问道:“将军,城外数万百姓,咱们救是不救?”
大胡子抢话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能见死不救?”沈槯点头,目光坚定:“救,当然要救。即刻准备,开城门放难民入城,同时加强城内治安,确保百姓安全。”
一场突如其来的难民潮,让大同城再次陷入了紧张与忙碌之中,而沈槯与麾下的将士们,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考验中,展现出了他们的仁心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