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喝茶缓了缓,随后坚定起身,向魏府而去。
按着计划,他要故伎重演,说服张仲等人宫变时带上自己。
然后乔装打扮,拦下刺杀、参与刺杀。
一切顺利进行。
据侍女谈论,当日,魏太尉曾接待一神秘贵客,贵客衣着朴素,却语出精妙,魏太尉与其彻夜长谈。
魏子阳想把秦漠当做前途无量的学生教导,既然他诚心投奔自己,定要倾尽诚意相待。可久而久之,魏子阳发现,他好像没有多少能教导秦漠的,此人比他想象里更高深莫测,简直知晓一切。
天灾人祸,在他口中随意道来,竟能预言古今之事,着实神奇。
魏子阳不觉畏惧,反而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深,此人若非精怪,便是鬼神。
当秦漠有意提及扇诏之事时,魏子阳的确吃了一惊,下一瞬间他甚至考虑,是否要将秦漠暂且软禁起来,以免出纰漏,等事成之后再另行处理。
但秦漠最终用诚恳的态度说服了他,说自己并无泄密之意,只是来告诉他,数月后的宫变必败,李昭也必定会在战乱中死亡,只有听他的话放手一搏,尚有可能生还。
魏子阳皱眉:“按你所言,当如何?”
秦漠笑:“一切皆听我言。”
魏子阳久久地与他对视。宦海沉浮几十年,眼睛是暴露人心思的窗,奸佞与忠良,他一眼就能看出。
秦漠的眼神无比诚恳。
“你有何求?”
秦漠一笑:“事成之后,请大人帮个忙,盗走那玉盘。”
刺杀当夜。
长夜死寂,人影伏于屋檐上,犹如黑猫。
是行动的时辰了。
刺客手握匕首,从高檐跃下,无声落地,向魏子阳寝居而去。他正要闪身入窗内,颈后忽而一阵阴风,是利刃贴皮肤划过,刺客大惊,连忙回身架住那人匕首,险险躲过杀招,一抬头,眼神冷厉。
莫非被发现了?
不对。
他打量着此人装束,也是漆黑夜行衣,身材高挑,却未蒙面,一张俊俏的面孔毫不掩饰地暴露着,不知潜入魏府有何目的。
此人一看便是近身格斗的高手,不易长久纠缠,刺客面罩下嘴唇微动,吐出气音。
刺杀?
夜行衣男子点头。
目标,魏子阳?
夜行衣男子笑了,点头。
不妨,合作?
他紧握匕首,紧张地看着对方再次点头,松了口气。
不宜迟疑……
就在刺客放松警惕间,夜行衣男子忽然迅速出手,手中匕首一旋,深深刺入他的心脏。刺客猝然睁大了眼睛,男子微微凑近他耳边,低音轻笑:“抱歉,我反悔了,你是真下手,我可不是。”
他拔出染血匕首,刺客扑通倒地。
这么做貌似大大的不地道……不过的确是他秦漠一贯的作风,厚颜无耻。
秦漠无声将他拖到草丛里丢弃,收匕首入鞘,向魏子阳寝居挪步,破窗而入。魏子阳正挑灯翻阅奏折,还来不及抬头,便被他一鞘击中后脑。
魏子阳应声倒地,秦漠低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喂下一粒药。
大功告成。
老魏可别怨他出手太重啊,真实点儿才好嘛。
秦漠拍拍手,笑了一声,再次翻上窗框,漆黑衣袍微动,人已消失在长夜。
第二日,秦漠伸着懒腰从客房出来,府内已乱作一团。小侍女见这位贵客大中午终于醒来,冲上去痛哭:“老爷、老爷他昨晚被人袭击,已经没气了……”
秦漠故作震惊之色。
他这几日因魏子阳敬重,在府中已然树立起一定威望,现在得出声稳住慌忙的下人们。秦漠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莫慌!先别急着下葬,我算过天机,你家老爷兴许命不该绝,把他抬到灵堂,每日点香伺候!”
众下人见他强撑镇定,眼中却掩饰不住悲痛之色,一时情绪互相传染,哀哭声满院。
一场震惊天下的刺杀被载入书册:太尉魏子阳遇刺身亡。
数日后,深秋,京城已然秋叶作衣。
宫变当日。
秋,巳时三刻。
东宫遇袭,京城大乱。
与此同时,王宫里正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宫变,在李昭与张仲等人的带领下,叛军的刀刃一步步逼上主殿,王权看似唾手可得。
叛党未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