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打马在前:“皇子一行还未远去,我若现在就撤,这些畏于鬼面之威的暗卫必定追上。”
秦漠一愣,魏子阳不撤,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忽然反应过来,古人重气势,李昭与张仲已经跑路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只剩下魏太尉。魏子阳虽不会打仗,可他列于阵前,若主帅先撤,后方士兵必定心思惶惶,不战而逃。
可他一介文人,岂不是送死!敢情他来回穿越这么多次,最终还是没能救下这家伙!
秦漠咬牙切齿,恨不得一下把他敲晕,扛着就跑。
魏子阳似乎察觉他的心思,面不改色道:“我早已安排了援军,很快就会赶来,到时自然会撤,这样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走吧。”
“这样吧,咱们做个约定。若我有命活下来,我便在玉盘上刻下一道,若我无命,你自然见不到这一道痕迹,如何?”
他目睹魏子阳从青年到入仕,再从入仕到如今,明知总有一天,会迎来与这个耿直古人的离别,当离别真正当头而来的时候,反而让他感到不真实。
这一别,就是千年相隔,站在时空两端,不相见。
秦漠愣了愣,在面具下露出意外的神情,他还想说什么,四周却又响起震天的杀声,那是禁卫军打散了叛军,正呐喊着往主殿这边冲来。
“保重!”
秦漠一咬牙,点点头,他的身形缓缓化作蓝光,凭空消散。
远远望去,禁卫军涌动的人头黑压压一片,呐喊声如雷,犹如麦田里收割的镰刃。
一个年轻的死士转过头,茫然问道:“大人……真有援军来?”
怎么可能。
魏子阳缓缓摇头:“你去追皇子与马车,越快越好。”
“大人尚在!小人岂能逃离战场!”那死士决然用长刀一撞地面。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魏子阳提高了嗓音,高声命令,“快去追上马车,在那玉盘上刻下一道,军令如山!”
“是!”
那死士不解其意,全身一颤,连忙狠狠一踢马腹,飞快地追着马车向宫门外而去。他的鬼面在半路掉下去,摔个粉碎,冲天的血气扑来,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死士低伏在马身上,眯着眼睛回过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
残阳如血,宫墙巍峨,人尸如山。
魏子阳打马立在鬼面军阵前,动作生疏地缓缓抽刀,对准了黑压压攻来的禁卫军,残阳在刀尖上滑过。
鬼面死士们也纷纷抽刀,声如雷震:“杀——”
像是挡在决堤洪水前的一排小小蝼蚁,瞬间被汹涌的巨浪淹没。
【记载】
利贞十四年,先帝垂危,立李坤为皇太子。三皇子李昭率张仲等人,于秋日起事,北门截李坤,又从宫门入,欲废先帝,不敌,溃逃百余里,流落民间,不知所踪。
野史又载,当日即将擒杀叛党之时,一人领鬼面铁骑忽至,震慑禁军,叛党趁机逃脱大半,据宫人所言,竟是遇刺的魏太尉不甘枉死,自阴曹地府领兵来截,这才安息。
诸人各有版本,此事化入野史,终是扑朔迷离,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