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回想起黄州清风坡戴家小院挂着的那幅画像,以前曾经问过叔父这个问题,叔父只是说一个故人。“故人就是朋友,如此来说,叔父戴一膺是那人的朋友,那人会是戴天德吗?”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戴云都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总是认为自己与此事有紧密的联系,再加上初入朝堂时文武百官的反应,可以肯定一件事:自己长得与戴天德一模一样。文肃伯戴俊来一定知道这其中的隐秘,倒不如直接去文肃伯府问个清楚。
“现在是什么时辰?”戴云坐在后院客厅看书,抬头看到清雅走进来,问了一句。
“公子,现在是定昏,亥时四刻。清雅服侍你去休息。”清雅端着一盆水为戴云洗脸,服侍他躺下,盖上锦被。“公子,明日可有大事要发生?”
戴云躺在床上,拉着坐在床头的清雅的手,低声问:“明日秦国派来的使臣是秦国朝堂鸿胪寺正卿廖汉成,清雅,你在秦国时是否知道此人?”
清雅回忆着在秦国的经历,缓慢地说道:“廖汉成此人中规中矩,在秦国口碑甚好,有一张伶牙利嘴,不肯吃亏,有点像公子。倒是有一个弱点,就是怕女人,在秦国国都中京城传为美谈。”
戴云对清雅的身世非常感兴趣,笑着问道:“清雅,你在秦国的经历可以同我讲一讲吗?”
清雅不想去再回忆过去的那段经历,低声说:“小女子在秦国就是一个小富商的女儿,在中京城吃喝玩乐,后来父亲被官府诬陷下了大狱被害死,我就跟着母亲四处逃难,后来母亲病故,我就被卖到了黄州。后面的事情公子都知道了。”
戴云紧紧握着清雅的手,说道:“清雅,你最懂我,等在京城稳定下来,我回黄州向叔父秉明一切,到时我和你成亲。现下京城还不稳定,再委屈你一顿时间。”
清雅傻笑一阵,说:“能遇到公子是清雅的福气,成亲不急于一时。”
戴云做起来和清雅继续闲聊,一直到子时。清雅在旁看着入睡的戴云,心中满是喜悦,等这个承诺她等了快两个月。
“到时我是用秦国成亲的典礼礼仪呢,还是用康国成亲的典礼礼仪呢?这戴家在京城有头有脸,听闻公子是康国曾经的右相 御史中丞戴天德的独子,那这消息一旦被证实,小女子就是戴右相之子的夫人,在京城里谁都要高看一眼,那即将开张的心悦斋还不得火到爆。”
清雅双手托腮,心中想着这些美妙的事情,偶尔用手摸摸戴云俊俏的脸庞。
每到夜晚每个人的小心思最难猜,还有一个人站在王府的后花园凉亭中,这个人就是璟王世子高奇,他手摇折扇,一身白衣,头戴王冠,仔细回味着今日和戴云见面的每一个瞬间,低头思量:
“在黄州之时,戴云是真心帮忙破案;在皇宫门口,又是戴云暗示管理好军费开支,暗中帮忙。今夜父王提起,若戴云真是戴天德之子,真要想认祖归宗,肯定不能站本世子这边,一旦认祖归宗,戴家还有一个有职无衔无实权的文肃伯戴俊来,那戴云就更不会站本世子这边。现在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可以证明戴云想认祖归宗,唯一的事情就是不能让戴云认祖归宗,还要除掉文肃伯戴俊来,最好能将戴俊来贬为庶人。戴云失去戴家的庇佑,必然会站在本世子这边,将来和陛下对抗就多了几分胜算。”
高奇虽然刚过而立之年,但在军营拼杀十多年,从黄州到京城走了很多年,璟王早已没了争权夺利的野心,作为世子的高奇将来必定继承璟王的王位,当今陛下高世尧没有皇子,从旁支那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当成太子,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太子殿下高寅。生在皇家,高奇也别无办法,不想战战兢兢地活一辈子,只想为康国百姓谋一个富国强兵,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高奇的人生里,没有妥协,只有战斗,永不停息的战斗。
“今日北边的秦国鸿胪寺正卿廖汉成已到京城,明日觐见陛下,不是宣战,就是讲和,宣战的可能性最大,康国以前从未有过一个敢正面硬刚秦国使臣的辩才,戴云估计也不是这样的辩才,康国危矣!康国危矣!”高奇的心中满是对大康未来国运的担忧。
第二日的朝堂还正如高奇预料的那样,高世尧端坐在龙椅上,满朝文武百官站立两边,伴随着段公公一声令下:“陛下有旨!宣秦国使臣上殿!”
秦国鸿胪寺正卿廖汉成头戴发冠,一身黑色衣服,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进崇文殿,施礼道:“外臣廖汉成参见康国皇帝陛下!”
高世尧点头,严肃地说:“廖大人免礼!廖大人风尘仆仆而来,不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