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糊。
拿橄榄油拌一盘蔬菜,早餐端上桌,符苏望着面前的南瓜糊和南瓜饼撩下了一点衣领:“说真的,我感觉我这段时间都吃黄了。”
汪霁看了他两眼,笑了:“还真是。”
符苏挺白,晒不黑的那种白,一个夏天过去,汪霁露在外面的四肢都晒出了分界线,他还白得跟玉似的,但这几天确实吃出了点南瓜色。
汪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行吧,也没好到哪里去。
吃过早饭他要去菜地,临出门前符苏从二楼露台上探出头喊他:“你屋里的床单被套我一块儿洗了烘干了啊。”
汪霁戴着草帽仰起头:“行。”
屋后有一颗乌桕树,老树了,这栋屋子从最初的砖墙灰瓦到现在,里里外外什么都变了,只有它没变。
满树的乌桕叶泛黄,在符苏身后摇摇探出枝头。
汪霁转身往院外走。
从杭州回来那天他就想搬回家去住,说出来的时候符苏也没拦他。
等到他进屋开始收拾东西,符苏抱臂倚在门框上,突然吐了口气,听着跟叹气似的。
汪霁叠衣服呢,听见声音愣一下:“…干嘛呢。”
“叹气呢。”符苏说。
衣袖叠出条褶,汪霁道:“我是听不出来你叹气吗?我是问你叹气干嘛呢。”
“不知道,”符苏语气轻飘飘的,“可能两个人习惯了?”又加一句,“我反正习惯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往客厅去了,剩汪霁在床边愣着。
什么意思啊这是。
“不是,”他抬腿跟上去,“您这话几个意思啊大爷,说清楚。”
“能什么意思,”符苏背对着他往露台走,“你想回去我也不能不点头。”
什么点头不点头?汪霁有点无奈:“有你这么留人的吗?”
符苏转过身:“听出来了啊。”
“听出来什么啊?”
“挽留啊。”
“就这啊?”汪霁简直哭笑不得。
“太含蓄了吗?”符苏轻轻笑了。
“你说呢。”汪霁看着他。
“那我换一种?”符苏说着走到汪霁面前,有几分迟疑,但几秒后,他伸出胳膊松松揽住了汪霁肩头。
声音很低很轻,像有风从汪霁耳边掠过:“有点舍不得,别走吧。”
回想到这儿汪霁抬手摸了摸耳朵,还好,这会儿是凉的。
其实从杭州回来后,这期间他有过很多次起心动念的时刻。如果说之前那么长时间他不敢面对的是自己,困惑自己的心意,纠结自己的心意,那么现在他不敢面对的是符苏。
他不是没想过去问问符苏,问他你为什么要拍我,问他你是因为什么舍不得我?
但每次话到嘴边,轻飘飘的几个字梗在心里就是说不出来,总是差着那一股气,怕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也觉得不好意思。
有些话不说就还有机会,还有退路,一旦说出口,就进不了,也退不得。
所以再等等吧,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和自己说,再等等。他习惯了隐忍,也习惯了等待。
吹过春风,淋过夏雨,秋天的田里到了丰收的时候。
前段时间秋播,地里的辣椒苗都拔了,丝瓜架子上还留着几根瓜,乡下都这样,留几根丝瓜长老后可以拿来刷锅洗碗,国庆后撒的几样蔬菜种子也已经发芽,等到了冬天不愁没有绿叶蔬菜吃。
翻土,移栽……汪霁其实并不怎么会种地,什么季节种什么菜,怎么撒种施肥,如何除虫浇水,一开始都是跟着手机上的农学博主或是汪姨后头学,到了现在,慢慢也摸索出来一点经验,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泥土里荒废人生,种地也是门学问,值得很多人学一生。和泥土和植物接触,眼看着自己播种下去的种子长出小苗,开出第一朵花,结出第一茬果。
汪霁伸手掐一把脆嫩的碗豆尖,心想,陶渊明诚不欺我。
中午在汪姨家吃饭,比起汪霁的四小块地,汪叔汪姨家是真正的菜园,一年到头地里的菜根本吃不完。
中午吃焖饭,鸡丁、腊肠丁和毛豆一起焖,咸香油润。
汪姨又凉拌了一盘菇子,各类菌菇煮熟后撕成条状,春天的山笋没有吃完,晒成了笋干,一起下锅焯熟后,沥去水份,用芝麻香油、盐、陈醋和少许生抽拌食。
新鲜山菇咬下去带着汁,香甜的,一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