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本将军今年不过二十有五, 比你堪堪大了五岁而已,还没成亲有什么可奇怪的?”
“纪将军洁身自好, 堪称我辈典范。”
方喻笑起来,又朝他眨眨眼:“然人皆有欲,将军在外征战多年,边境苦寒,难道都没有点排遣的途径吗?”
“还是说……”方喻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道:“真和茶馆里所传的八卦一般, 边关多好南风, 白日征伐打仗, 晚上同榻而眠, 男子间的感情也不少见?”
纪云山:“……”
“少听点乱七八糟的传言。”青年将军沉声道:“只要固守本心,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受他人干扰,更妄论沉湎欲望,自毁根骨。”
方喻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纪云山原本冷静的神情在这番注视下逐渐变得不淡定,最后忍不住要开口说话时,又忽然止住,匆匆别过脸用手掩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纪大将军的喷嚏一连打了五六个,最后勉强按住了鼻子,咳了一声对方喻道:“你离我远一些。”
方喻:“?”
“我对桂花的香气过敏,”纪云山打完喷嚏耳根都红了,“你衣服上的熏香,我闻不得。”
“……”方喻扯了下自己新换的外袍,心底有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说:“那我把这件换了。”
纪云山走到窗边,将木格窗推开,让外面的风吹进来,终于抚平些脸上的燥热,恢复成往日的从容模样。
“你这些东西不能再留。”
纪云山想起正事,绷起脸道:“我这趟出去便知会师父,让人把你这一屋子的……不入流的玩意儿通通给搬走。”
纪云山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几本,他自己带过来的兵法书籍,说:“这几本书你必须看完,过两天我会来检查。”
方喻将熏着桂花香气的外袍挂在书房角落,闻言抬眼:“没看完你又能奈我何?”
纪云山皱眉:“师父今日嘱托我,让我把你当成家弟教导。”
方喻懒洋洋道:“所以?”
“按照纪家的家规,兄长有代父训导幼弟之责。”纪云山严肃了起来,墨眸里微光凛凛:“如果你不好好看完这几本书,将用纪家的家法处置。”
方喻:“家法?”
“轻则藤条笞三十,重则打断腿驱逐出族。”
纪云山瞥了一眼方喻,故意恐吓道:“你不是我纪家的人,逐出族谱倒是免了,但其他的刑罚必不可免。”
纪云山本意是吓一吓方喻,让他能够专心看书,就算不能看完,了解个大概也是好的。
不料方喻对他口中的家法却表现得很感兴趣,还特地走过来问:“笞刑?”
纪云山不解:“是,你难道不怕?”
方喻走到书案前,伸出一只手,将桌上摆着的那本《百将传》封皮翻开,显出里面的淫艳话本,并随手掀到了其中一页。
“我倒是没见过这所谓的笞刑,”方喻漫不经心道,“不过这本书上恰好写过,云山哥哥你看看,是不是和这图上一模一样?”
纪云山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又看向了那话本,然后就见一图上绘着个搔首弄姿的男子,里裤半褪倚在树上,另一人则手持戒尺,嬉皮笑脸地抬手要打。
标题是“情郎因醋怒火难平,三尺戒重笞玉臀声声娇啼惹人怜”。
“……”
纪云山沉默半天后匆匆离去,几乎像是落荒而逃。
等他离开后,方喻把话本一合,随手扔到桌角上,忍不住笑起来。
以后纪云山怕是再也不敢提起笞刑这两个字了。
方喻笑完了,准备出书房,走到门前正要伸手去推,门却从外面被人打开。
陆何一手平端着个乌木托盘,上面稳稳当当放着一盏新泡好的茶。见方喻出来,青年细微地舒展了眉,又不动声色往书房里看了一眼。
“走了。”方喻索性就倚在门边,随手取了那盏茶,掀开杯盖品了一口,悠悠问:“陆管事过来,是要寻纪将军么?”
陆何淡淡道:“我来送茶。”
“既然是送茶,为何只送一盏?”
方喻将杯盖合上,发出清脆一声响,目光似笑非笑:“陆管事,你这究竟是来送茶,还是送客呢?”
“这还有件外袍。”
方喻回身去书房角落里拎了那件桂花香的衣袍出来,语气散漫:“本少爷从不熏香,这上面的桂花香是怎么回事?偏偏纪将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