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耳中,带着森然的寒意:
“你又怎么会天真地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呢?”
暗室里淡香浮动,方喻与挨着他的崔竹对视片刻。
“这样么……”
方喻长睫一动,也凑近了少年,两人呼吸交融间,他笑吟吟问:“那要如何,你才会相信我呢?”
崔竹盯着面前人的眼眸,有一时间没有说话。
仿佛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你——”
方喻却忽然屈膝轻轻一顶崔竹的腰,腿一勾,使力翻身而上,牢牢将少年压在了榻上。
镣铐相击发出响动,崔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惊愕睁大眼,下意识想伸手制住方喻,却在一瞬后僵住了动作。
方喻垂首,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嗓音上扬,像是沾了蜜的钩子:“是这样吗?”
崔竹:“……”
他偏开脸,昏暗的光线下,少年的杏仁眼微微阖着,胸膛起伏了几下,没有说话。
“嗯?”方喻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耳尖,带笑道:“脸红了?”
崔竹猛地回过头,抓住方喻的腕,俊秀的眉沉沉压着,语气凶狠:“乱动什么?”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冷冷出声:“下去,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话没说完,房间里倏然响起了几声有轻有重的敲门声。
崔竹蹙眉,按住方喻的手将他推开,平缓了一下呼吸,才低低开口:“许容哥哥,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他起身下榻,随手理了下衣摆,步至房门边,很快有人从外打开了门,恭敬将他迎出去。
方喻躺在榻上眨了眨眼,手上微微一动,一枚精巧的小钥匙便从衣袖和被褥遮挡间掉了下来。
崔竹出了门后,身上的燥意仍未消散,略有些不耐地问:“什么急事?”
仆从惶恐道:“纪将军来拜见。”
崔竹怔了一下,眉心深深拧起,边往外走边吩咐:“派几个人到这处院子外面去浆洗衣服,就说是下人的居所。”
他这个别院修建于京郊外的林子中,鲜少有人知晓此处,纪云山又是如何找过来的?
来到前堂,崔竹瞥见站在正中央的青年将军,面上挂起几分敷衍的笑,开口道:“纪将军何事大驾至此?”
纪云山一身黑色劲装,神色冷而肃杀,眼下有不易察觉的乌青,见崔竹出来,懒得和他多废话,径直问:“许容在哪里?”
崔竹连眉梢都没动一动,敛了笑意:“纪将军,人都死了,你上门来我这找是什么意思?”
纪云山俊秀的面容冰冷:“崖下我带人找过了,没有见到许容的尸体。”
“那我又如何知晓?”崔竹将双手拢在袖中,淡淡道:“他是和呼延昭一起掉下去的,你不去问呼延昭,反倒来问我为何?”
纪云山眸色沉沉。
他当然是去找过呼延昭。
许容坠崖后,接连数日没有踪迹,纪家和许家派去搜寻的人也都没有收获,而后终于等到呼延昭归来,却一并带来了许容的死讯,以及一块青色的佩玉。
许父及母受打击过重,病倒于府,甚至已经在府门口挂上了白幡。唯有纪云山不相信呼延昭所说的话,带着纪家的人上门逼问过。
但呼延昭一回到同光楼就宣称休养伤势,拒绝一切来客。纪云山带兵闯进去过一次,呼延昭却咬定许容已死,半个多余的字也不愿意说。
而崔竹的动向,纪云山也派人严密监视着。据探子回报,这些天崔竹早出晚归,频频前往这座位于京郊处的别院,其中肯定有蹊跷。
“我已经见过呼延昭,”纪云山平静对崔竹道,“他说人在你这里。”
崔竹很轻地挑了下眉:“不可能。”
崔氏许给了突厥足够的利益诱惑,如果呼延昭头脑清醒,是不会不顺着计划行事的。
纪云山反问:“既然人不在你这里,那我带人搜一圈如何?”
他抬手一招,身后的数位纪府家丁立即上前来,对崔竹行了一礼,就要往堂后而去。
崔竹微笑着受了他们一礼,待人将要过去之时,才虚虚伸手一拦,看向纪云山:“将军,本公子的别院,也是你说搜就能搜的?”
纪云山指腹按在腰间剑柄处,漠然道:“你既不心虚,又为何害怕?”
“将军此言差矣。”崔竹笑了笑,说:“京城里各户人家的别院……想必将军也清楚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好端端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