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未尽的话,转身就要掀帘下车,同时吩咐手下道:“准备马匹,立即出发。”
“云山大哥。”
将要离开马车时,方喻突然叫住了他。纪云山回过头,就见方喻倚在案边一手支额,望着他不经意般问:“向许府提什么?”
纪云山站在车沿下,雨水打湿了他俊秀的脸颊,将那双墨黑眸子洗得更加干净剔透。
青年将军在轿帘外站了一会儿,才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方喻看纪云山大步离开,懒懒地垂了下睫,没有再说什么。
今日雨势大,临近傍晚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纪云山带兵围住了这个边陲小镇,两个时辰后,方喻从马车上下来,到了紧紧靠着城墙而建的驿站里。
驿站简陋朴素,而一墙之隔外,就已经出了晋国北境,进入到了和突厥的交界地段。
灰黝的城墙耸然高立,雨水沿着砖石滑下来,在地面上积成或深或浅的滩流。因不是贸易重地,这里只开设了一个关口,也早已经关闭,若呼延昭想要回到突厥,只能在躲避搜查的情况下,凭己之力翻越十几米高的城墙,几乎不可能实现。
方喻下了马车,立即有人给他撑起伞。
方喻转头看了眼,发现是个熟人,不禁笑了一下:“刘赠?”
刘赠肤色微深的脸上也露出一个笑:“许编修,是我。”
“上次我在你手里被呼延昭劫走,”两人往驿站走去,方喻随意问道,“纪云山有没有怪罪你?”
刘赠摇头,低声说:“是我大意,让许编修你被呼延昭带走。何况,之后我私自延报消息,将军才没能及时追上来。”
“许编修,你莫要怪我。”他歉意道:“将军那日与崔氏一派、突厥人在宫中对峙,稍有不慎便可能全盘皆输。后来事局平了,我才敢将您的消息报给将军。”
方喻进了驿站,闻言漫不经心回话:“后来我也与纪云山联络上了,不是么?”
那雪鸽是刘赠养在身边的,极其通人性,纪云山能顺着呼延昭的脚步寻到方喻,还多亏了那两只雪鸽。
“不一样,”刘赠轻叹了口气,又笑着说,“许编修,我终究对你有愧。”
“并不是将军有意拖延,是因为我,你才落入险境。”刘赠道:“许编修千万不要责怪将军,他自知晓呼延昭的行踪后便日夜兼程赶来……”
方喻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内觉得有几分好笑。
纪云山身边的人……似乎都在琢磨着同一件大事,偏偏这件事还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如此欲盖弥彰地明里暗里提醒,生怕方喻听不明白一样。
果然,刘赠想了想,又补充说:“将军对您一片真心,我们都看在眼里。”
驿站的仆人迎上来,接过刘赠手里还在滴水的伞,躬着身低眉垂眼地请方喻往里走。
“将军还说……”刘赠顿了顿,才继续道:“等擒了呼延昭回去,他想——”
方喻视线无意间掠过那驿站仆从,忽然眸光微凝。
与此同时,刘赠也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身体先于大脑有所反应,猛地将方喻一拉护在身后——
那不起眼的灰衣仆人忽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仰起脸,赫然是经过炭笔修饰的突厥人长相!
一番混战后,刘赠用身体将方喻挡住,神色冰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几个突厥人。
驿站大堂里已经躺倒了十几个人,呼延昭手持弯刀,一身粗布衣服,跨过地面的障碍走近过来,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红眸里阴沉沉的。
他在大堂中央略站了一会儿,目光缓慢扫过方喻和刘赠,一句话也没说,提着刀又往前走了两步。
方喻身后抵着用来储酒的长柜,看了他一眼,突然开了口:“你是来杀我的吗?”
呼延昭闻言,没什么笑意勾起唇角,语气冷冷:“本王是来抢回自己的阏氏的。”
刘赠紧绷身体,低声对方喻道:“许编修,他想劫持你出关。”
呼延昭听见了他说的话,懒洋洋又添了一句:“本王与阏氏自然要出关,否则又如何能回突厥王帐举行册封典礼?”
刘赠皱眉,斥道:“狂妄之言!”
“不过纪云山身边一条狗,也敢朝着本王叫嚣。”呼延昭道。
下一刻,刀光骤起!
方喻被过近的剑气激得不自觉偏了下脸,再睁开眼时,左颊刺痛,温热的血珠缓缓渗了出来。
刘赠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