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却是提起另外一件事:“当年在军校,教我们军事理论的老师……”
“李学亮教官,嗯,我当然记得。”
“……去年年底,终于是退休了。”
沈佳城摸不太清他心思,只得应道:“他老人家早就到退休年龄了。”
秦臻说:“我要离开军队了。军校给我发了邀请函,经李教官推荐,请我明年回去教书。”
沈佳城觉得心口一紧:“是因为之前的疾风行动?因为我的指示?这一场战争之后,我不觉得我们会有那样的冲突。当时也是因为——”
“没有在说那件事,”对方回得很坚定,“也不是因为某件事。”
沈佳城连忙说:“我竞选期间给你的承诺,我会兑现的。”
秦臻转过来,对着他笑笑,是个很放松的笑。他觉得秦臻全身上下都在发出一种微弱但恒定的光源。沈佳城是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这个人回心转意。
“不是因为你,你不要再提政治筹码这些。你我之间,也不需要这些来衡量。是因为我。我想很久了。我会从基础课教起,之后有机会做技术理论方面的研究。”
在第九区遇袭之后秦臻没睡过一个好觉,整夜念咒似的念起一个个名字,是三一行动里面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沈佳城突然觉得夜色浓重,像泼下来的浓稠墨水,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面前这个人独自背负那么久,那么重,那么多,而自己竟然是现在才意识到。
——“这样一种幸福的生活,只有一种情形能和它相媲美,那就是当你独自飞在高高的蓝天上,你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天宇。你陶醉于这寥廓无垠的空间。你内心充满无限的喜悦。”
——“……就是把世界上所有的权力和光荣都给你,你也不会用它去交换。”
他是想翱翔于天,不为做猎隼,只做一只鸟。
“……倒是离西区也不算太远,周末可以回家,”秦臻自说自话,看身后人愣着没有反应,才又叫他:“佳城,过来吧,别站在那儿,说话都不方便。”
——而他刚刚说的,也不是“回来”,而是“回家”。
沈佳城快速走了两步,按住他肩头,用全力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