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孙秀如此兴奋。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河道干涸,李天行等人就是在此处渡口遇到的他。
而孙秀也是在这里离开了他的那些老乡。
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天下早下了大雨,中下游有些地方甚至发了洪水。
故而李天行等人此次可以在这个渡口直接卸货。
孙秀兴奋地下了船去,在渡口寻起人来。
可他找了几遍却发现惊讶地发现渡口边上那些纤夫却是换了一批,一个个竟都是生面孔。
竟是没有一个他孙秀认识的人!
李天行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孙秀,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叔,你们是哪来的纤夫,原来这渡口的纤夫呢?”孙秀看见一人坐在路边,便上前问道。
那人抬头看了看孙秀,奇怪道,“你认识老刘头他们?”
孙秀听到“老刘头”就知道他说的是谁,这“老刘头”是他们这批人的头,也是他同村的邻居。
孙秀用力地点了点头。
“唉。”那人长叹一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孙秀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老刘头他们是不做了么?”
“唉,你若是要找老刘头的话,怕是寻不到了。”那人缓缓说道。
孙秀瞪大了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满心忐忑地说道:“叔,老刘头他们究竟怎么了?”
“死了,都死了,听闻整村的人都没了。”那人解释道,“说是他们勾结流寇,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官兵抓走了。”
孙秀闻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听说是他们的乡人中有一人跟着流寇走了,那当官的便拿了老刘头他们,直接将整村人都诬陷成了流寇,杀了头,去领赏了。”那人接着说道。
说着,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谁晓得这事是真是假,说不定只是那当官的随口胡编了个由头而已,根本没人清楚。”
孙秀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他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害了“老刘头”他们。
若不是自己那日冲动强出头,又被大当家等人所救,或许大伙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孙秀心中这般想着,此刻他的心情痛苦到了极点。
他痛苦地捂着脸,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泪水。
可是他那模样,又有谁会看不出来呢?
说话那人却是好心提醒道:“小哥,想来是他那远房的亲戚还是朋友,不过在这渡口,可千万别让人知晓你和老刘头有关系,说不准他们也要把你抓走!”
孙秀双手死死地握紧拳头,身体由于愤怒和痛苦而微微颤抖着,他咬牙切齿地吼道:“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那人赶忙捂住孙秀的嘴,神色紧张地说道:“小哥,小点声,可别给自己惹来祸端。这世道,哪有什么天理王法,有权有势的人说啥就是啥。”
那人又是无奈地摇摇头:“能有啥办法?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只能苟且偷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边那个!赶紧过来,有活了!”一个官兵在远处吆喝着。
那人见有官兵叫自己,立时拍了拍屁股起身走去,临走时又是好心劝诫了几句,才走。
那官兵见那人磨磨唧唧地,却是抬起鞭子给了那人一下。
那人也不恼,反而是满脸赔笑,麻利地动作起来。
孙秀看着眼前的情形,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多月前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重现。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仿佛做得越多,错得就越多!
李天行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孙秀的肩膀。
他刚刚一直就在孙秀的附近,听到了全部的事情。
“大当家的!”孙秀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情绪,悲愤道,“是我错了么?”
李天行摇了摇头,安慰道,“这不是你,也不是我们的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说着,李天行指了指远处的纤夫和棍夫,“你看他们不够努力么?”
孙秀摇了摇头,他们平日里没日没夜地干活,若是这都算不上努力,那什么算得上努力。
“那他们吃得饱饭么?”李天行又是说道。
孙秀还是摇了摇头,像他们一样的纤夫和棍夫平日里能吃一顿饱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挨着饿干活。
“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所有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