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了短处,柳煜扭头,朝沈苍梧控诉。——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沈苍梧低头。——谁让你笑他呢。
柳煜一脸幽怨。——你不也在笑吗!
沈苍梧咳了一声,转身将戚珣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温声道:“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戚珣眨了眨眼睛,忽而伸手揉了揉沈苍梧的脸颊,笑眯眯道:“哥哥长得真好看,要是小七以后也能长成这样,就好了。”
说着,他手塞到嘴巴里,似是在思索,“嗯,娘亲说,人不要想的太多,如果一直冷冰冰的,会没有朋友的。”说话间,竟凑过去,在沈苍梧脸上甜甜的亲了一口。
“噗!”
柳煜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对戚珣竖起了个大拇指。
有种!
宋蕴之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可很快他止住了笑,看着戚珣的眸光也变了。这个孩子,跟刘允真的太像了。当年第一次见到刘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说沈苍梧的。
许是被戚珣勾起了往事,众人都沉默了。
沈苍梧摸了摸戚珣的脸颊,神情温柔了许多,“好,小七说的话,哥哥记住了。那你能告诉哥哥,你家人在哪吗?”
戚珣“嗯”了声,正要说话,却听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回头,就见八方楼的掌柜蹬蹬蹬的上了楼。
“给诸位添麻烦了。”掌柜说着,却见戚珣已从沈苍梧的腿上爬了下去,钻进了他怀里。
掌柜揉了揉戚珣的脑袋,向几人说道:“刚才那几人是城中的一霸,恶习不少,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戚珣撇嘴,嘟囔道:“才不是呢,他经常来轻薄如月姐姐……”
轻薄……
众人再次不淡定了,这小孩子到底是谁教的,怎么就知道轻薄这词了?
掌柜有些尴尬,戳了下戚珣的脸颊,故作生气道:“不许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小心回去你娘揍你。”说罢,向众人拱拳,“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随他爹,胆子有些大。”
说完,再次向众人道谢后,带着那抚琴的姑娘和戚珣下楼去了。
宋蕴之瞧着从掌柜肩头探出来的戚珣,朝他挥了挥手,心中难免感慨。小孩子最能明辨是非,你对他好不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倒是大人,肚子里弯弯绕绕,虚伪的让人害怕。
宋蕴之再次想起了刘允,不止样貌,还有性情。
刘允的爹刘景秀最是正直,为官不懂曲迎变通,被外放陈庐城任粮草转运使,为了那匹粮草,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寒夏洲幽幽开口,“人懂得隐藏,是因为有需求,因为有需求,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拥有不代表快乐,没拥有也不代表不快乐。你又何必介怀?”
宋蕴之一想,也就开怀了。“有道理。”
沈苍梧看着这一幕,有些出神。
那时他刚到宋家的时候,宋蕴之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子,穿着很普通的青衣小褂,与其他孩童一般无二,但生得明眸浩齿,神情灵动,脸上挂着笑,看着自己眼睛眨啊眨的甚是有趣。
“小哥哥,你不要想要太多。”
这是宋蕴之同他讲的第一句话,他一直没明白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可到了此刻,方有些明白了。
吃完饭,众人随寒夏洲去了城东。
那是一处三进三出的小院,距离八方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边是民舍,比较安静,院内造景别致,方寸玲珑,雅致间又浑然一体,很符合江浙地带雅逸之士的园艺之风。
柳煜啧啧称奇,这院中的曲折回廊,石台草木,只觉物物恰到好处,多一分嫌艳,少一分嫌寂。
“寒阁主果然是个别致的人。”
寒夏洲走在前面,应了声,“小王爷不嫌清寂就好。”声音婉转,仿佛微雨沾衣。
一阵风过,草木清新的气味使人精神一爽。
宋蕴之踹了柳煜一屁股,笑道:“仙女姐姐,莫要管他。”
“宋蕴之,有本事你去踹苍梧啊。”
柳煜拍拍衣摆上的灰尘,身形一晃绕到宋蕴之身侧,伸手在他腰间使劲掐了一把,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说罢,故意捏着鼻子,压着声音道:“小哥哥,你腰这么细,是没吃饭吗?”
宋蕴之气急,长亭剑“唰”地拔了出来,一式“浪花千叠”就往柳煜身上招呼。
柳煜眼疾手快,落风剑顺势一挡,一时间电光火石。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