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之点头,“消息是从听雨楼传出去的,只是花千影未必知情。或者说,她会防其它人,未必会防你。”
粉黛跟他讲过,无忧公子给花千影送了个吊坠。
粉黛说那是很漂亮的一个吊坠,可是根据她的形容,宋蕴之觉得,那似乎更像是闰中少女之物。
那一瞬间,宋蕴之想到了璟春归。
以前璟春归跟他讲过的一个故事,类似于戏园子里常唱的那种薄情的戏码,不同的是,故事里那个女子叫花千影。
至于那薄情的男子是谁,璟春归没有说。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当时璟春归非常不耐烦地将他丢下楼去。
揭人伤疤的事情,宋蕴之不会去做。
所以他没有去问花千影。
虽然没有问过花千影,但宋蕴之十分肯定,璟春归故事里的男子就是谢无忧。一个消息的传出,有比听雨楼更保险的源头吗?
没有。
谢无忧垂下头,脸色惨白,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忧虑。
宋蕴之接着道:“你放出消息,是为了什么?”
谢无忧紧抿嘴唇,眼神突然坚毅起来,他坐在地上,手下的稻草倏地抓紧。
宋蕴之也不管他,闲闲地踱得步子,“无头鬼第一次真真切切被人撞见,是在同福客栈,你的目是青城派?鬼宅里的迷情香是你放的吗?”
“什么迷情香,我不知道。”
谢无忧抬头,盯着宋蕴之的眼里尽是茫然。
宋蕴之转头看了看沈苍梧,眼中有疑惑。——迷情香竟然不是他下的。
沈苍梧也是惊愕。——背后还有人!
宋蕴之摸了摸下巴,眼神一拧。想到了八方客栈前的黑衣人,和之前自己的推测。这人打伤自己,又杀了司白,挑拨沧海和青城两派的关系,到底是何目的?
宋蕴之想了想,对谢无忧道:“你和城外那座鬼宅和什么关系?”
谢无忧看了看宋蕴之,又低下头去。
柳煜听了半宿,脑中仿佛藏了一团乱麻,好不容易抓了一个人,本以为会是突破口,谁知这人完全像个凑热闹的,关键的线索一点也挖不出去。
他有些不耐烦,“你最好老实交待,本王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宋蕴之也道:“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真相。”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谢无忧叹了口气,幽幽道:“宋兄,你既然去见过花楼主,应当知道,我当日去听雨楼,就想知道真相。”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宋蕴之心中一颤,惊道:“你是那宅子的后人?”
以谢无忧如今的年龄,十多年前大约十六七岁,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或者真记得什么。他是来复仇的?
谢无忧摇头,“我只是适逢其会。”
他语速很慢,众人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了关于鬼宅的一点消息。
十多年前,谢无忧家中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其父带着他出逃。不想路上谢无忧生病,其父便带他找地方留宿。可那天晚上,宅子里的人,突然都死了。
宋蕴之和沈苍梧柳煜面面要觑。
一直沉默的寒夏洲突然道:“那夜发生了什么,你为何能逃了出来?”
她的话很轻,仿佛不带任何感情。
谢无忧愣一下,半晌苦笑道:“大概老天也不忍吧。那夜我吃的太多,就去院里消食,瞧见了一只小花猫,便追了出去。可等我回来的时候……”
他闭上了眼睛,脸上一片悲色,“大门大开,院子里倒了一地的尸体,那些人睁着大眼睛瞪着我,仿佛死不瞑目。地上鲜血流得到处都是,我吓坏了,听到前面有动静就钻进院中一个大缸里。”
宋蕴之道:“你看见了凶手?”
谢无忧摇头,“当时我很害怕,躲在缸里根本不敢往外看。要是我当时看了,说不定就看见凶手了。”说到这时,他有些沮丧。
寒夏洲道:“当时你要是看了,说不定也死了,没看见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如冰似雪,就像冷冬的朔风。
那冰冷的感觉从心间吹过,谢无忧心中一跳,愕然望向寒夏洲,被她冷冷的目光一击,盘缠心尖的沮丧顷刻飞散。
谢无忧也不是笨人,立刻明白寒夏洲话中所指,他凝神想了会,道:“当时我好像听到两个人在说话。”
寒夏洲移开目光,沈苍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