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嘴角一抽,收了玩闹的心情,正色道:“问余逸云可是希望不大,他能不能拖过这七天还难说呢,沧海派似乎并不着急为他解毒。”
“这就是不寻常的地方了。”
宋蕴之微微蹙眉。
那老者在沧海派是有些身份的,沈苍梧对各派甚为了解,但却不识得此人,看来他应该很少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这次余逸云到宸州,余澈命他跟随,可见此事重要。
余逸云是掌门之子,又是未来沧海派的掌门,但他行事偏颇,老者不满余逸云的作为和辖制也有可能。他不着急为余逸云解毒,反倒揪着自己不放,这一点太让人生疑了。
第一次带人到寒夏洲的小院闹也就罢了,那时也已说清楚。现在已知柳煜的身份,还特意跑来衙门,表面上冠冕堂皇,是为了余逸云讨公道,但这追根究底,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余逸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宋蕴之把自己的猜测跟柳煜说了下,不由得摇头,这沧海派想来内部也有问题。
柳煜皱眉,“你的意思,沧海派的人是为了拖住你?”
宋蕴之眸色沉沉,点头,“也只有这种解释。以余逸云的性命为借口,拖住了查案的进度,这其中的缘由令人深思。”
柳煜眨了眨眼睛,忽而道:“有些事情哪怕再荒谬,仔细想来,却也是合理的。这人心的丑恶和阴暗,又岂是那么轻易能明白的。”
路边大树花香烁烁,宋蕴之擦了把头上的汗,站在树下,乌黑的双眸一片明亮,带着一丝狡黠。
柳煜方才说的话倒是一点都没错,这人心最不能窥探。在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有可能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让你觉得陌生,害怕,恐惧。
柳煜伸手拂去他肩上落下的花瓣,笑眯眯道:“你啊,别想那么多。沧海派的少主又怎么样,有本王给你撑腰呢,再不济还有澜生和飘渺仙宫呢,这文武咱们可是占全了的。”
宋蕴之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扶着树,很久才停了下来。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柳煜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挑眉道:“以咱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两派绝不是寻宝这么简单。他们以余逸云中毒之事,使绊子干扰你……我猜,应该是不希望我们查这个案子。”
宋蕴之连忙点头,仍旧笑着,“小王爷说的是。”说罢,伸手捏住柳煜的脸颊,一双眼睛亮亮的,“哎哟,孟玉,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柳煜倒也没躲,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现在只有一个解释,十年前的灭门案跟这两派……或许有关。”
宋蕴之扬了扬眉,松手,“嗯,我也是这样觉得。”
之前宋蕴之就有这种推测,但没想过,这两派和灭门案有直接的关系。江湖上的十大门派代表的是正派,杀人越货这种事情实在不该和他们牵扯上关系。
可是,宋蕴之想起了师父说过的一句话。
“你啊,别以为那些名门正派就是正人君子。这世上的人大多是善于伪装的,倒是有些传闻中的恶人,其实是好人呢。”
宋蕴之没由来的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师父总是没个正形,这句话倒是说的一点都不错。
回到小院的时候,就见沈苍梧和寒夏洲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眉宇间都有笑意。阳光被树密集的叶子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阳光也透不下来,只有风带着零星的花瓣悠悠扬扬落下。
树下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发梢,肩上都有落花,偏偏这两人气质像似,模样都不差,黑白相映间,说不出的和谐。
宋蕴之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笑眯眯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手搭在沈苍梧的肩膀,向寒夏洲道:“仙女姐姐,你们打探到什么了?”
寒夏洲将面前的点心推给宋蕴之,又给他和柳煜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宋蕴之顿时眉开眼笑,跟个孩童一般拿起点心,吃的嘴角沾了不少。
柳煜见宋蕴之只顾着吃,不由得扶额叹气,只得亲自开口把衙门里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沈苍梧听罢皱了皱眉头,他没料到沧海派的人竟还敢来找宋蕴之的麻烦,神色冷了下来,沉声道:“余澈这沧海派是不想要了。”
柳煜“啧”了声,心中默默地给沧海派的众人点上了一排蜡烛。惹谁不好,非得惹宋蕴之,沈苍梧可是最护短的,宋蕴之只有他能欺负,别人可欺负不得。
宋蕴之手上沾着点心的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