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宸州十年前的所有案卷,一本一本找过来去,也费了不少时间。中间寒夏洲来了一趟,也没说什么,坐在沈苍梧旁边也帮忙翻了起来。
宋蕴之心里美滋滋的。
他打小就不爱看书,或者说,每次总有沈苍梧帮着看,见寒夏洲不嫌枯燥愿意帮忙,心里美得只觉头顶树叶被裁剪过一般,格外匀称。
“找到了。”
三人笑闹了一阵,突然听到沈苍梧说了句。宋蕴之忙把糕点往口里一塞,手往沈苍梧袖子上蹭了蹭,拿过了他手上的案卷。琇書蛧
“姓何啊。”
案卷中记载柳映鸣的妾室姓何,具体姓名不详,倒是对她的样貌有记述。
世人大抵都这样,对于美丽的女子总是格外关注的。不过到底是官府的案卷,不可能写的跟民间的话本子一样。
案卷中提到,那女子似乎是个孤儿,曾经学过铸剑。柳映鸣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她,引为知已,没过多久就娶进了门。
一个女子会铸剑?
柳映鸣本就是铸剑大师,名声在外,会不会太巧合了?更何况女子学铸造的本就不多。
案卷中这位姓何的女子赫然在死者的名单里。
宋蕴之放下案卷,对此女是否死了抱有怀疑。
满院子的寂静,仿佛井水。石台上茶水是丫头们新添的,馥郁熏香袅绕,仿佛一缕青丝盘结,寒夏洲合上案卷,眼睛望向院外。
宋蕴之疑惑,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人远远地来了,到了门口,众人瞧去却发现是个瘦弱的书生。一头银发,后头跟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长者,脚步健硕,眼角细长的皱纹藏进发髻,乌发绾起。
两相对比,宋蕴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蕴之,亏我紧赶慢赶将神医请来了,你就是这样迎接人的吗?”
孙镜喘着气往石凳上一坐,直拿眼睛斜宋蕴之。
几人连忙起身向余枫见礼,宋蕴之将余枫迎到一侧坐下,恭恭敬敬倒了杯茶。
余枫确实和唐惊羽在一处,孙镜带着信跑去说有人中了华池青,再过二日就没救了。余枫一听登时来了精神,这一路上被孙镜拖着赶路,连口气都没时间喘,本来心中有气,此时见宋蕴之难得乖巧,气也便消了不少。
“中毒的人呢?”
余枫喝了口茶,扫了几人一眼,见众人面色红润,健康的很,就问宋蕴之。
知道老头救人如救火的毛病又犯了,宋蕴之将情况说了下。
余枫一听中毒的是沧海派的少主,眉头皱了起来,那沟壑显得更深了,却没说话。
宋蕴之一想坏了,余枫估计跟沧海派有点不对付,怕他反悔,忙向沈苍梧看了眼。沈苍梧会意,抓起余枫,一个起纵,就往客栈那边去了。
他走了不久,宋蕴之也抱着案卷出了门。
自从无头鬼被抓住后,宸州府的夜晚较之前热闹了许多。宋蕴之因手中抱着东西,也只能望着那些吃食叹气了。
转过了一条巷子,很快就到了衙门口。
方昊见他亲自送案卷过来有些诧异,忙让雷捕头接过,向宋蕴之道:“宋公子丰神俊逸,非凡人物,上次犬子的救命之恩还未谢过。”
宋蕴之摆手,客客气气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方昊叹气,声音低了几分,“要是犬子能有一半像宋公子,本官也就满足了。”
宋蕴之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忙说道:“方公子性格坦率,是个通透的人。”说完,赶紧告辞离开了。
虽然宋家三代为官,宋蕴之的祖父宋慧更是响誉朝野,但宋蕴之打小就怕官场上的这套虚与委蛇。转进小巷子里,才觉得自在。
他靠在墙边,摸着下巴,果然府衙这种地方适合带柳煜来。
忽然,他眸色冷了下来,远处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呼吸一收,直直朝前走去。
宋蕴之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又在几条小巷子里拐来拐去,最后在一处僻静的胡同里停下了脚步。
寂静的胡同里,阳光穿过屋顶的檐角,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晕,棉絮般的云朵聚集在头顶苍穹。
宋蕴之站定身子,道:“出来吧。”
话罢,对面的屋脊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消瘦,看着像是个女子。
黑衣人露出了身子,也不说话,手中握着一把剑,薄片似的,中间有一条凹槽,看不出材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