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之心中郁结顿消,三两步跑过去,看着他手中的墨玉食盒,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着笑着,便弯下了腰。
沈苍梧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温和,“师妹会回来的。”
宋蕴之笑到最后,眼里已经噙了泪花。
沈苍梧手盖在他眼睛上,良久才挪开。
太阳炽烈,宋蕴之往他他身上靠了靠,撒娇,“回去吧。”
这一日,宋蕴之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二更天打更声从长街上传来,他睁开眼定定地望着帐帘,再也无法入眠,便起了身开始发呆。
最后实在无聊了,只好提着酒壶去找沈苍梧了。可沈苍梧不在屋内,他想了想,又慢慢悠悠往前院去。
院子的石台上坐了一个人,一身黑衣,融入薄薄的夜色里,几乎不可见。
宋蕴之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随即笑了。
听到笑声,望着那边廊下出神的沈苍梧,缓缓回过头来。
宋蕴之把酒坛子塞到了他手里,眯眼,“人早就走了。”
沈苍梧没应声,掀开酒坛子封口,仰头灌了一口。各种想法纷沓而至,一时竟心乱如麻。却也只是望着寒夏洲常在的廊下出神。
一坛酒饮下,两人有些微醺,沈苍梧默然拎起宋蕴之,回房去了。
屋顶上,荀月白看着两人的背影叹气,喃喃道:“果然秋天容易让人多愁善感么?”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敲了一下。
柳煜收起扇子,从他手中拿过酒壶,嫌弃道:“你怎么还不回京?”
荀月白撇嘴,缓缓转过头来,眯眼盯着柳煜,声音平缓,“我记得某人说过,我是他最得力的属下。当然他在哪,我也就在哪。”
柳煜哼了声,从屋顶跃了下去。
此后的两天,众人的日子过得相当惬意。成日里喝茶聊天,将宸州各处名胜古迹逛了个遍,宋蕴之和柳煜还特意挑了个夜晚去游湖,听寒云寺的钟声。
京都那边倒也安静,只是柳屹近来似乎对朝堂之事淡漠了许多,大多时候是太子柳琦在处理国事。
孙镜那边常有消息传来,江湖和朝堂的事,多传入宋蕴之和沈苍梧耳中,两人大多时候也只看看,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天,众人坐在八方楼的雅间里,这临窗的位置似乎都成了他们专用。柳煜还特意让小二在这儿弄了个棋盘,这会正和宋蕴之下棋。
柳煜以前经常和傅婉瑜对弈,傅婉瑜又尽得普光寺圆觉和尚的真传,棋术自然不差,直杀得宋蕴之眉头紧皱。
宋蕴之拈着一颗黑子正沉吟,犹豫不知道放哪好。
荀月白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一会说放这里,一会说放那里。
宋蕴之落子。
荀月白刚沉默了一下,在宋蕴之落子的瞬间又跳了起来,“要输了,要输了……”
宋蕴之一瞪,“小白你闭嘴,哪里要输了?”
沈苍梧瞥了一眼,嘴角勾起。
柳煜哈哈大笑,抓起一颗白子往中间一放,道:“哈哈,第八回了吧,赢你完全是在欺负你啊。”
宋蕴之一看,还真是输了。
棋盘一推,郁闷地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
柳煜收了棋旁,忽然道:“事情已经了结,催雪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出现。咱们是不是该考虑考虑,筹建镜肃门的事了?”
宋蕴之捧着脸,自己和沈苍梧找了柳催雪那么久,人没见到,这一路上倒是看了不少不平之事。柳煜此刻的提议,显然很合他的心意。
他喝了口茶,眼睛眨巴眨巴地,“好啊,那选地方吧。”
柳煜摸着下巴,思索道:“这江南烟雨之地,虽说风景雅致,可看了二十年也乏了。以前常听人说西南之地风土人情不同于他处,倒可以考虑。”
西南之地,历来神秘,什么巫医,蛊术,还有孕育出高贤隐士的钟灵毓秀。
宋蕴之和沈苍梧对视一眼,却见荀月白已拿出张地图,在桌上铺开了。
宋蕴之凑过去瞧了眼,随手一点,“哥,你之前不是说要在这儿长居吗?”
柳煜惊讶,什么样的地方会让沈苍梧起这样的心思,也跟着凑了过去瞧。
宋蕴之手指点到的地方,叫武陵源。
“这地方。”柳煜想了想,恍悟,“这在大庸城吧?”
宋蕴之点头,“是在大庸城。”
荀月白探着脑袋,索性拽着地图瞅了半天,半晌道:“这里好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