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之心中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敲击心壁,这一敲就把被愤怒蒙蔽而忽略的东西敲了出来,想到那个可能,宋蕴之简直不敢相信。
沈苍梧的问题,那人没有回答。摇着脑袋,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听说半年前全丰镖局丢了一只镖,那只镖原来的目的地,正是这里。”
宋蕴之道:“那只镖,是什么?”
宋蕴之不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那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么久远的事情,然而,像是要告诉他猜错了。
那人摇了摇头,道:“那就无人知道了。”
半年前,半年前。
怎么都是半年前。
全丰镖局半年前丢了一支镖,银环赌坊半年前出现在大庸城,这些会是巧合吗?
宋蕴之木然地站了片刻,等心中静如止水,这才道:“半年来,城中还发生了什么奇特的事情吗?”
那人摇头,“奇特的事情没有。”
见宋蕴之看过来,又道:“有一件事,你或许会感兴趣。”
宋蕴之不解,“什么事?”
“城东有一座宅子,去看过便知。”
一座宅子有什么奇怪,宋蕴之再待细问,那人却不说。
宋蕴之皱眉,又从柳煜腰包里掏出片金叶。
那人却接,摇头道:“沷天的富贵也要有命享才是,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走吧。”
全丰镖局太过久远,奇奇怪怪的宅子,柳煜更是看过不少,倒是银环赌坊,进城以来的怪事,件件桩桩,似乎都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最重要的一点,它是死物,不会长脚跑了。
柳煜这样想着,蓦地被拔高的兴致仿佛雨后春笋,抬头撞上沈苍梧的目光,深邃幽静,深涧清泉一般照着心中细微的想法纤毫毕露。
柳煜笑了笑道:“我现在比较好奇,银环赌环到底在哪里。”
被带回症结所在,宋蕴之烦躁地扰了扰头,“不管它在哪里,彩虹街上必有线索。”说着看向沈苍梧,道:“我们要再去一次彩虹街。”
沈苍梧点头。
几人走到洞口,来时的那条小船又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柳煜趴在船边,任由手中长剑划出一道白花花的水柱,两岸青山渐渐远了,蟋蟋索索的虫鸣和夜眠去,远处城镇灯火通明,恍惚的瞬间,脑中蒙生一种错觉,像传说中的蜃鱼,跨跃崇山峻岭,沧海桑田,朝前方吐了一口气,于是蓬莱境临,亭台楼阁,飞禽流暴,一一再凭空显现。
“夜长梦多。”
沈苍梧突然冒出一句,转头朝宋蕴之道:“不如今夜就去。”
宋蕴之道:“也好。”
上了岸,三人趁夜往彩虹街去了。
沈苍梧走在前头,眼前的巷子闭上眼睛也能模拟出形态,加上夜视的能力,即使光线微弱也不影响排察。
宋蕴之举着火把走在中间,长亭剑一划,就将墙边物什挑到一边。
柳煜跟着后面,手里半长不短的匕首,这里敲敲,那里划划。
巷子原本就不长,不一会就走到了尽头。
宋蕴之站在拦断的高墙前若有所思,足尖一点,人已立在墙头。
“那边是什么?”
柳煜看了看,道:“没什么,就是一座破庙。”
破庙?
宋蕴之奇怪,足尖一点纵身跃过高墙,交叉的一条巷子,一大片长得杂草的空地,旁边一座屋子,门虚掩着。
柳煜轻轻一推,门就打开了。
吱嘎的一声轻响,后面突然传来“轰轰”的声音。宋蕴之和柳煜俱是一惊,就见方才拦住去路的高墙正徐徐向两天推开。
沈苍梧站在一侧,修长的手指按着墙面。墙面凸起了一块,像补漏胡乱抹上去的,中间小小的青石,若非用心真不能发现。
柳煜跑过来瞧了一眼,啧啧惊道:“如今钻营歪门邪道的奸佞之徒都有这等心思巧计,当真是防不胜盛。蕴之,那庙里必藏有玄机。”
宋蕴之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跨过门槛,进了庙里。
庙里破烂,尚且整理,夯实的地面撒着一些干草,梁上悬着的经幡落满了灰,靠墙的上首摆着一樽佛像。
宋蕴之瞧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柳煜摇头,忍不住搓了搓手。
京城那位偶有理佛的习惯,柳煜先前在巡检司,跟随左右也进过不少寺庙,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