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伸手去抓,手指乔到乔远洋的脸,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突如其来的寒冷,竟比冬夜更加凛冽。那是一种冰凉浸到骨子里,敲骨吸髓般的寒冷。
“这么冷,翎儿,翎儿,快去找个火盆来。”说完,又觉得不放心,慌慌忙忙起身,却因为太急,眼前一黑,直直朝地上坠去。
沈苍梧眼明手快,两手搭在乔夫人肩上,将人交给翎儿。
“我的儿啊……”
乔夫人像是终于意识到床上躺着的乔远洋已经再也不能醒来,挣脱翎儿往床上一扑,眼泪像窗外的雨水一样,撕心裂肺地渗入被子里。
乔老爷叹了口气,上来抱住乔夫人,手在她后劲一捏,人便安静地摊在他臂弯里。
“丫头,扶夫人回房,好好照顾。”
“是,老爷。”
翎儿低低应了一句。扶着乔夫人一瘸一瘸地下去了。
乔如安往床沿上一座,刚毅的面容仿佛老了十岁,看着乔远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他站起身转过脸,淡淡地道:“刘全,去安排后事吧。”
刘伯应了声,佝着身子出了房间。
乔如安站在窗边,细细的雨丝飘进来,两鬓的头发不一会就挂满了细细的水珠,从宋蕴之这边看过去,微微有些发白。
半晌,乔如安才道:“老夫半生武林,半生商海,自认问心无愧,没想到到了晚年,会落个绝子绝孙的下场。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乔如安又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压抑的悲愤,熬得双眼通红。
宋蕴之见惯了生死,死者已矣,不变的是留给生者的悲痛,始终不能直面,他扭过脸去。
乔如安握紧的手倏地松开,绣罗金缕中,挺得笔直的背脊仿佛烈烈燃烧的香,眼中含了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