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之别开脸,不忍再看。
“你现在知道寻她,方才怎么没想到。她还那么小。”
荀月白咬牙瞪目,瞅见孙夫人神情恍惚,无限哀情悲从中来,怜悯心顿起,神色一缓,也不再言语相逼。
柳煜瞧了荀月白一眼。
荀月白缓了口气,道:“那屋子烧的彻底,官家暂时将她母女俩安排在孤稚院,我去到的时候,她正用棉絮捂孩子口鼻。”
孙夫人跪倒在地,身前的地板积了一团泪水。她眼睛通红,直直地盯着前方,哽咽道:“天可怜见,你们以为我愿意……那是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上来的肉啊……我怎么忍心……”
“可是我能如何,那死鬼一声不吭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受尽白眼……”
“所以你纵火。”
“对!”
孙夫人说得斩钉截铁。相伴十几年,他径直去了,一句告别的话也没话,想到此后被弃出家门,求助无路,心神俱裂。
“与其贱若泥泞,不如去死。”
寒意掠过的往事,匆匆去了,孙夫人一时也不明白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心头仿佛跳了一簇火,凭由锋利的箭镞流动光泽。
“未来之事如何,谁也预料不到,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宋蕴之不忍她沉入悲伤无法自拔,安慰了几句又道:“福祸难料,孙掌柜去的突然,他唯一的子嗣,不为他保全,将来九泉之下,夫人打算以何面目去见他。”
孙夫人恨恨地道:“我恨他。”
一句话说完,也不知道究竟是恨他天天只顾跟所谓的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还是恨他丢下自己绝然赴死。
只有茫茫然的恨意,在突如其来的坎坷里陪自己越酿越深。
“我与他成亲十年,有什么事他不能跟我说,非要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