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此时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日他不过随口一提,完全没有怀疑到这女人身上,此时想来,薛柏既然对陆莘儿有心,怎么会退婚。他迫于余之初的压力,不愿陆莘儿被自己连累,退婚娶妻,极有可能就是走投无路之时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要将陆家摘出来。
柳煜想象再丰富,也不会想到,薛柏明媒正娶抬进府的女人,只是一场交易。他看向宋蕴之,能从纷杂的线索中想到这一点,也不知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薛柏的夫人继续道:“我在薛家就是个摆设,薛二公子和陆莘儿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她的死真和我没有关系,薛二公子娶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那女人的话虽然有摘除自己的嫌疑,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陆清语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看来,要不是薛柏退婚,莘儿就更不可能自杀。
薛柏退婚,娶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陆清语目光如电,心思百转,如今当着自己的面,她竟然还能说莘儿的死和她没有关系,不由地有些愤怒。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莘儿怎么会死。”
陆清语在气头上,宋蕴之虽然知道薛柏夫人说的没错,却也没有反驳,他拍了拍陆清语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抵在脖间的长剑一收,薛柏夫人就更不怕了,听到陆清语的话,想也没想就道:“陆莘儿迈不过这一步,没有我,也会是别人。”
陆清语还想说什么,被宋蕴之制止,他看向薛柏的夫人,道:“薛二公子是怎么找到的你?”
宋蕴之有些奇怪,这两天他叫荀月白查过,薛柏夫人的背景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就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女人。
世上的女人分很多种,有像花千影一样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的女人,也有像寒夏洲一样清丽绝尘仙气十足的女人,更有像傅婉瑜一样出身显贵雍容华贵的女人。
当然也有一些世家千金,不管是大家闺秀也好,小家碧玉也家,她们习琴学画,知书达理。但更多的是像薛柏夫人那样的,出身寻寻常常,每日睁眼就是为生计奔劳,琴棋书法一窍不通,柴米油盐样样都懂,宋蕴之怎么也想不到,薛柏为何会找上这样一个女人。
宋蕴之注视下,薛柏夫人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不算久远记忆打开一道细长的口子,将这两个月以来荒诞的经历在眼前一一展展。
薛柏夫人道:“我和薛柏原本并不认识,第一次见面,是二个月前,那天下着大雨,他从一处院子里出来,在巷子里撞到了我。”
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薛柏很不高兴,一脸神情凝重地走在巷子里,也没打伞,身上衣物被雨淋得湿透透的,经过她身前的时候,打了个滑,身子不稳将她撞到墙边。她虽然一直有留意对面走过来男子,小心翼翼地避着,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当时薛柏夫人怀里抱着一些剪纸,她是个孤儿,平日就靠帮人做些手工糊口,这一撞,剪纸全掉到地上,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却听薛柏道:“你是不是缺银子?”
这世上谁不缺银了,她当时没生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是啊,你要赔银子给我?”
原本不过一说,那人穿着打扮,很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好心,只是她当时心急,也没顾虑那么多,想也未想就说出来。
没想到那男人却是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
看到银子,当然不会拒绝,她接过银子,也知道天下没有白拿的好处,就问他,“你撞了我,这是你赔给我的。我不会白拿你的银子……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或许是薛柏长得俊悄,又主动赔银子,她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是坏人,看他神情寥落,衣服被水浸湿,袖角滴着水,心里一软。
薛柏当时摇了摇头。
她当时几乎愣了,几乎以为在做梦,可是咬上手臂上,分明是很痛的,她高兴极好,快速地把银子装进口袋里,好像担心他会拿回去一样。
装好之后,她才抬头,“你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那我走了。”
才走了几步,就被薛柏叫住了。
薛柏夫人说到这里,眼里神色很是古怪,陆清语眼睛仍是一片冰凉,宋蕴之一旁若有所思,显然对当时的情形很感兴趣。
薛柏夫人道:“我当时以为他要反悔……他就算反悔我也是不会把银子还给他的……”银子到了自己的手上,哪有还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