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之道:“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裴雀就像真是因为心脉受损,衰竭而死。
这当然不可能,自己昨夜才摸过裴雀的手脉,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突然死去的。
沈苍梧沉眸凝思,半晌,道:“死因会不会……和乔远洋一样?”
祈城的事情,已经证明余之初和这件事情有关联,偏偏裴雀又是如此诡异的死法,沈苍梧几乎在一瞬间就想起了当初杀乔远洋的那种能够消失于无形的冰针。
宋蕴之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他往沈苍梧腰间一摸,摸出缠着刀具的布包,从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银光飞闪之间,裴雀的心口已经开了道细小的口子,宋蕴之将心脏掏出来,仔细观察了半晌,又塞回去。
将伤口缝合,整了整裴雀的衣服,宋蕴之跑了出来。
沈苍梧拿了干净的棉布给他擦手,边道:“怎么样?”
宋蕴之点头,正想说什么,紧闭的门外,传来的轻盈的脚步声。宋蕴之和沈苍梧对视一眼,跃过横梁的同时,沈苍梧袖风一扫。
几乎在裴枫进门的瞬间,棺盖一丝不差地合上。
裴枫来到灵堂,见守灵的杂役倒在地上,鼾声起伏如雷,顿时黑了脸。
那杂役被裴枫叫醒,惊得浑身一颤。
他是有些困,不知道怎么就睡觉了。
裴管家向来严厉,被抓个现行,也不敢辩解,低着头回答了裴枫的问话,心里却在腹排,夜里阴森森的,若非不得已,谁愿意来灵堂这种地方。
裴枫问了几句,便挥了挥手。
那杂役如得大赦,慌忙爬起来跑出去了。
杂役走后,灵堂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铁盆里微弱的火忽地蹿起,将蛰伏已久的碎屑燃烧殆尽。
裴枫在祭案前站了半晌,夜色是一张网,将种种扑逆迷离的表情封存在如墨般的冥昧中。
宋蕴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四周弥漫着炭火和檀香的味道,白绫被风刮起,轻轻飘动,偶尔一点花香没心没肺逡巡而入,如雨过天晴后的枝头,楚楚伫立的新蕾,案上香烛悠悠地颤着,悄无声息跌下一滴红泪。
裴枫几步上前,站到棺材旁边。
裴枫一手搭在棺材盖上,宋蕴之一惊,唯恐他去掀棺盖,刚刚才动过裴雀的尸体,血腥味还未散去,倘若裴枫足够谨觉,定会发现。
宋蕴之正思考着要怎么办,忽然‘哗’的一声响动,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静寂的灵堂里,显得极为突然。
裴枫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声音,他抬头看去,只见灵柩的上方,硕大的一个‘奠’字已经移位,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生生将它扯下了一大节。
将落未落,被风一吹,左右摇摆,发出哗哗的声音。
裴枫眼里仿佛有墨融进去了一般,案上香烛一跳,最后一滴红泪终于也已经流尽,只剩下正中的长鸣灯还在亮着,微弱的火光下,裴枫坚毅的身子犹如刀戟伫立。
宋蕴之抬头,身边沈苍梧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寻个‘奠’字的上方,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裴枫的脸,微微有此扭曲,抚着棺盖的手重重一拍,就听他道:“你不甘心又如何!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良禽择木而居,是你反悔在先,怪不得我。”
一句话说话,裴枫转过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裴枫走后,宋蕴灵猫一般从梁上纵下,沈苍梧随即落在身侧,两人对望了一眼,宋蕴之道:“裴枫的话你听到了?”
沈苍梧目光停在裴枫走时顺手关上的门上。
裴枫的话,沈苍梧自然听到了,他也猜得出宋蕴之话中未尽之意,裴雀新丧,裴枫哀伤悲痛如纸糊的窗花,风一拷打就要破裂,那句话,更是透着股肃杀之意。
沈苍梧若有所思,裴雀到底反悔了什么,竟会惹得裴枫杀机横现。
他想了想,道:“裴雀的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宋蕴之抬起头,眉宇间腾起一股少有的郑重之意,他看着沈苍梧道:“手法一样,裴雀真正的死因,是心脏骤停,至于凶器……”
宋蕴之没有说下去,但沈苍梧几乎瞬间就领悟过来。
他微微皱眉,“除了余之初,竟然还有人使得出这暗器。”
宋蕴之也觉得奇怪。
方才沈苍梧提出乔远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裴雀的心脏,碎心掌下,裴雀的心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