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臣的左右两边分别放着一个不锈钢脸盆,一个装着冰块冰镇着西瓜,一个用来装瓜皮,分工明确,合作无间。
老鬼叹了口气,顺着萧景臣的视线看向十字路口的那群少年,他们周而复始地骂战,骂了一定时间后再上拳脚打架,永远停留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间点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没人管,他们有一天会真正死去,又也许有几个人突然摆脱束缚,意识到了不对劲,却也无能为力,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
而眼前的这个天师……看他那看戏的样儿,压根就没有要插手做点什么的意思,这事儿,够悬。
那边两方人马的骂战已经结束了一轮,他们开始中场休息,一边用眼神威慑对方,一边讨论着要不要上点拳脚,双方都有点要在正式开战之前把对方给吓得半死的决心。
但很显然,双方都没有成功,气氛一时胶着,棋逢对手,谁先急,谁就输了。
萧景臣突然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两方人马最后的俩人,像是来划水摸鱼的?”
老鬼一愣,连忙顺着提示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个叼着棒棒糖,行为痞里痞气的高个子男生,以及一个长得很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还抱着一个平板电脑的白皮男生。
这俩人落在双方队伍的最后,和其他人简直不像是在同一个图层里生活的人物。
老鬼喃喃一句:“他们这么明显,为什么我之前完全没注意到呢?”
萧景臣实话实说:“你要是能注意到的话,就不会直到现在还无法释怀,一直做这无名无姓的游魂了。”
天下执念深重无法投胎的鬼千千万,要是被天师这么随便一劝说就能释怀,那还能算是执念吗?
老鬼没再想探究那些大人物是怎么想的,这个十字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资生活。
他说:“他们一开始,其实是符合生魂的定义的,没有意识、没有目标、四处飘荡,像是空中浮着的一层白纱。”
生魂离体虽然很危险,容易在漂泊的路上被恶鬼、煞、囚灵之类的东西吃掉,但也确实是很常见的事情。
因为他们飘出来很容易,想回去也很容易,只要有人还期待对方活下去,只要有人在喊他(她),就算是在心里喊,他(她)也能循着微弱的呼唤回去,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我敢肯定,这个十字路口有什么东西存在,因为无意识飘过来的他们从进入这片地界开始,就没能出去。”
那是三天前的清晨,老鬼经常晃悠的地盘上突然出现了几个陌生而生魂,鬼界规矩——不可动生魂。
所以老鬼也没去驱赶,直接去觅食了,想着他们的家人应该会很快替他们点灯。
结果下午的时候,这些家伙突然有了意识,飘在十字路口的上空来了一场激动人心的认亲 ,原来他们都是认识的,还是两队打游戏的友军。
认亲的气氛很美好,看得人心都暖暖的,老鬼下意识就忘记了这种情况可以说又刻意,又反常,又诡异。
所以,当老鬼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看见昨天还在好兄弟勾肩搭背的人,居然在互相掐脖子蹬腿,他当时脑子里就剩一个想法:“卧槽,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为了探寻到底发生了什么,老鬼被迫地反复观看几人打架的全过程,但几人开头就是骂战,然后是拳脚战,连个前因后果的分析不清楚,还被吵得烦躁。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老鬼最终也没坚持住,直接任他们自生自灭了,反正不是他的娃,干他屁事啊。
虽然这几个家伙一天到晚地在那里吵吵,但他关闭了五感,吃嘛嘛香,睡嘛嘛熟,到了巡街的时候就到处溜达,所以扰民?不存在的。
老鬼原本以为这事就只能这样冷处理了,却没想到今天来了个不太寻常的人,虽然看气息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但老鬼就是觉得对方的气场和别人是不同的,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果不其然,老鬼没有看错人,当天萧景臣就搬着小马扎坐那儿开始吃瓜了。
好消息:这家伙是内行人。
坏消息:似乎是不太靠谱的人。
这里的不靠谱并不是说对方的技术不好的意思,而是可能不会接手这件事,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天师都是兼济天下,以保护天下百姓为己任的。
他们更多的是看中自己做天师时的既得利益,才去干这事的,毕竟天师也是人,他们是要吃饭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