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难抵御大自然带来的灾难,不知道为何,大庸四处突然有流言四起,说大庸朝大水之后的瘟疫,其实是从大宣那边传过去的。
因为大宣那边刚好也闹了疫病,皇帝派了好几个医官,夜以继日地拼命研究着熬制汤药,最后也没研究出个具体的解法,但疫病却在暴雨过去太阳升起的时候,毫无预兆地突然消失了。
大宣的疫病确实死了不少人,但这东西没传到皇都这边,耳朵听到的总不比亲眼看见、亲身经历要来得苦楚。
不管流言蜚语是真是假,单就是这流言能闹得满城皆知,就能直接杀死一个皇帝的名声。
在这样一个平静祥和的街道上,其实已经埋着一触即发的硝烟,这座看似不起眼小城却是边境线的第一座守城,是大宣的第一道防线。
萧景臣这个身份是一个从皇城搬到边境城体验人生的少爷,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有余。
他明面上是个体验人生的少爷,但实际上却是大宣朝的一名文官,挂职大理寺少卿,名义上是个四品的官,但实际上自挂职以来,他就没办过任何大理寺的差。
也不过是腰间挎着一块象征身份的牌子天天去点卯,到点上下班,从不干事,案桌上常年摆着话本小书,偶尔掺杂着几本兵书,众人也不过是当这位爷来的时候抓错了,恰好拿了本兵书罢了。
反正没人见他读过,众人都知道他是因为有个有钱有势的爹,所以才混上个一官半职。
养尊处优的少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突然就被皇帝派了个送使臣回都的任务,送完后便在这边境城住了下来。
住下后他还十分理直气壮地送了一份折子去皇都,直言自己看上了这里的景色,想要公费旅游。
但最离谱的还不是他的态度,而是皇帝居然连如此无理的要求都答应了,于是少爷半年多没回去点卯,却依然领着大理寺少卿的俸禄。
大理寺卿都累成狗了,他这个少卿还在远处过着慢生活,悠闲地公费旅游呢。
看着书房里那份被随便乱放的折子,萧景臣陷入了沉思,这对臣子和君王的骚操作简直就是离天下之大谱,诡异到了一种奇特的地步。
他不信邪,还想在这个书房里翻出点什么来,翻着翻着,却找到了一个带锁的精致箱子,这一看就知道里面绝对放了些重要的东西。
萧景臣习惯性地往身上一摸,却并没有摸出钥匙或者是可以开锁的东西,于是他便转身去卧室翻翻找找。
卧室里单粗浅一看的时候,只觉得这屋子干净整洁,有点像古代的样板房,但实际用心去翻翻找找,就能发现柜子里、抽屉里、暗格里,都有不少的小玩意儿。
有拨浪鼓、小泥人、一些折纸小花小鹤,不同颜色款式的发带、连环画、还有一本被掏空了的故事书。
不得不说,这人还挺有童趣,看得出来是个爱玩儿的主。
萧景臣有些好笑地翻看这些小物品,努力在其中仔细寻找,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钥匙,颠颠地去开书房的那个锁了。
箱子精致,特地叫木匠刻了花纹后抛光,用的也是名贵的木料,就这一个装东西的箱子都值不少钱了。
他以为这里面会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但打开后,却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
周离行睁眼的时候,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香,然后才听见周围的娇声笑语,以及潺潺的乐声,最后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雾蒙蒙。
他愣了愣,伸手摸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的眼上缚了一层白纱,他放下手,心想:哦,我在这里的人设可能是一个瞎子。
一个侍女走过来在周离行的耳边轻声道:“公子,二楼雅间,我带您去吧。”
周离行没有说话,静静地跟着侍女走了上去,他一路上走得轻盈小心,看着十分优雅清贵,不像是这秦楼楚馆里的清倌,倒像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
他被引到一个软垫上坐下,面前摆着一张七弦古琴,琴尾缀着浅蓝色的轸穗,四侧垂下白色的纱幔,隔开了周离行和雅间的客人。
客人在对面自斟自酌,不发一言,气势却也是挺足的,身上有一股如何藏也藏不住的凶煞之气,倒是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自周离行坐下后,那客人一直不发一言,连目光都未投到他的身上,仿佛那个叫自己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周离行垂眸思索了一番,手指轻抬,先是拨了几下弦试了试音,然后自己选了一首曲子来弹。
这首曲子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