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县令的面前控告县令,还要让县令审理,他也真的是很有勇气了。
一连说了好几个罪名,最后还连带上了人命,纵火杀人可不是一个小罪名,百姓们都目瞪口呆了,别说是被告的县令了。
陈希是单兵作战,也没人能帮上一把,即使是县令想要把他的控告按下来,也是没人会替他往更高级控告。
毕竟,沉默的大多数,大都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独善其身,即使他们在事情成功后是既得利益者。
所以,他现在的做法显得十分愚蠢,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是愚蠢的。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你在县令的面前告县令,这不妥妥的是在人家头上叫嚣,跟对方说——“我要开始搞你喽~你快点管管,把我按下来。”
说实话,真的很癫。
理所当然的,陈希直接被押入了牢狱,县令老爷虽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还是派人去了南风馆这个案发现场守着。
水至清则无鱼,说他贪点小钱受点小惠,这也确实是实话,但这地儿天高皇帝远的,县令不可能对着这些财帛不动心,多清廉自然也是说不上的,没做得太放肆也是迫于这边驻扎着军队,怕那将军直接给他砍了头。
逼良为娼、劝妓从良,这大概就是天底下的男人最爱干的两种事情了,县令夫人是个性子温婉的,管不住男人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便也只能忍受。
所以,这边的秦楼楚馆他自也是逛了个遍,到处的老鸨都已经熟知他了,这事自然也是狡辩不得。
但这南风馆说是他昨夜纵歌放火,却是怎么也说不上来的,因为他昨夜还确实老老实实地待在了家里,没去外面浪荡。
毕竟外面的野花再香,这家里的夫人才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自然和那些人不同,一个月总该是要回家老实待着几日的。
县令确信自己和南风馆之事无关,可那人却是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还在众多百姓的面前大肆放话。
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县令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人命官司还是不敢沾上的,这南风馆的事情必须查。
不过,这事情一看就知道里面的猫腻可多了,要不就是将查案的进度拉长,等到舆论散了,百姓们不再谈论,这件事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变成一个悬案,高高拿起,再轻轻落下。
要不就是直接快刀斩乱麻,他们要凶手,那便推一个凶手,或者直接将事情给定义为一个意外,一切尘埃落定,能落入南风馆的人,大都无亲无故,自然不会再有人替他们继续申诉。
至于那些去南风馆找乐子死了的客人们……没看这官府这么久了也就只来了一个陈希嘛,想来那些人也是有聪明人,看清了这其中猫腻,非常的识时务。
让一切断在这里,缄默无声地继续生活,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谁也不知道,谁家会成为下一个南风馆。
谁不是拖家带口的?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豁出去想要回一个天理公道,也该想想自己的子孙后代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集体命运大于个体命运。
真假掺半的事情,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
百姓们议论纷纷,县令和衙役强势镇压了一波,警告大家不要乱传,但还是无法阻挡小道消息通过口口相传,病毒一样地蔓延。
衙门那边又派了人将南风馆的那片废墟给围了起来,还十分严肃地立了几个“办案重地,闲人勿扰”的牌子,看着像是要认真查。
看着这架势这么大,百姓们叽叽喳喳地讨论,分为激进派、主和派、以及事不关己派。
激进派觉得县令就是做做样子,虽然确实因为这件案子涉及自己而避嫌了,但他依然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没有停职,那阵仗不过是摆个样子,其实也就是一场过家家一般的闹剧。
狗官是不可能认罪的,做这些也不过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但这只是有心人营造的一个假象,几乎已经能断定后面这案子不会有什么结果,而那个胆敢在府衙门前敲响鸣冤鼓的人,估计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主和派觉得,县令既然敢大张旗鼓地查,那南风馆的事情必然是与他无关的,虽然人平时确实是不太靠谱的样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这种肆意杀死一馆的人,杀孽太重,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真的不太可能是县令干的。
人家态度都摆了出来,甚至还避嫌将这事情交给别人全权办理,真没什么好苛责的。
事不关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