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个饼子被扔到碗里,破瓷碗在地板上转了几圈,然后渐渐停了下来。
陈希看了一眼那个提着桶离开的狱卒,垂眸看向地上的碗,半晌后才伸出手拿起饼子。
那饼子干巴巴的,还有些坚硬,看起来就觉得要是把这玩意儿咽下去,能直接把胃给累死。
陈希无奈地笑了笑,一点一点地将饼子掰开,再一块一块慢慢地扔进碗里,一边掰一边在心里数数,每一次掰饼子再扔到碗里的频率相差并不大,很有规律的样子。
当数到第十六块,饼子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砰的一声,陈希身后的墙塌了。
一片尘土里,陈希将头埋进膝盖,用这种方式抵御尘土被吸入肺管子里,他白白嫩嫩的肺管子可不能因为这些尘土而变得发黑。
当他估算好灰尘都已经落完了后,陈希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一抬头就看到了飞起一脚将牢门给踹开的“疯姑娘”,以及对面手里拿着钥匙正在开锁的男人。
陈希:“……”
姑娘不愧是能踢出断子绝孙脚的狠人,肉眼可见的武力值,还有那个土匪,改行当扒手可能会更有钱途一点。
看来,这俩人的故事是一个比一个假。
不过,他们这边的动静这么大都没有惊动狱卒和睡着的其他狱友…………
啧,陈希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手中的三分之一块饼子,立马嫌弃地将这饼给扔到了破碗里。
姑娘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隐在头发后面的眼睛里,是黝黑的麻木,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渗人。
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游魂一样地飘出去,找到睡死过去的狱卒,抓着他们的脚拖着走出去,肉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大牢里回荡。
男人啧了一声,拎着钥匙就往与姑娘相反的方向走去,期间连眼神都没给陈希一个,显然他们三人是目的不同的。
陈希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两个狱友真的好冷漠,但也没探究他们的目的,看向了那个直接用一锤给他的牢房给干出一个窟窿的能人。
男人虎背熊腰,一个人就像是一堵墙,可以说是有陈希这单薄身子的三倍了,他拎着一个巨大的锤子,沉默无声地立在那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催过一句。
陈希咳了一声,道:“其实你这锤子是可以放在地上让它自己歇息的……”
拎锤男人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麻烦。”
陈希:“……”
算了,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他还是别说话的好。
“您是谁派来的?是萧公子吗?”
“……”
男人掏出一个袋子直接扔给陈希,继续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带路,这人态度说不好,却句句有回应。
但要说好,他又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我是被逼着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我要赶紧干完赶紧交差。”的紧迫感。
陈希只好闭嘴不惹人厌烦,跟在男人的身后默默地拆袋子,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条抹额,眼熟得很,分明就是今天早上自己枕头边,然后又偷偷藏起来的嘛。
将军经常来南风馆,最爱的其实就是点陈希给他弹曲,一开始就像是一个沉默的木墩子,但后来熟悉了,他会问一点话,时常聊一聊日常。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但馆内的人即使猜到也不多嘴,只当不知,来了南风馆,那便都是来送钱的客人,没有什么将军啊公子啊的分别。
陈希笑了笑,将那个袋子合上挂在腰间,看来,那一晚将军对自己的愧疚还没用完。
……
另一边的萧府
周离行用一根手指掀开眼纱,露出狡黠的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肉眼可见地在移动的太阳,他叹了一口气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老萧啊,你看到大宣的粮草了吗?”
萧景臣的手指微动,道:“大宣的粮草,到不了这里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信鸽就飞了进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直直落在了萧景臣张开的手心里,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黑豆般的眼珠子亮亮的。
看着就像极了一个求夸奖、求表扬、求投喂的小孩。
周离行:“……”
果然瞎子装久了,眼睛就容易近视,他默默地将眼纱又拉了下来挡住眼睛,却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嗤,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萧景臣伸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