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做戏,而且无可挑剔,了无痕迹,那态度便是真。」
「他们能因势利导,灵活应对,那就更加不易。这聪明乖巧四字,就坐实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你娘是性情中人,从不知势利二字。却歪打正着,收了一个好侄女啊。只有聪明人,才是最会尽孝的。你娘,赚了。」
田正笑道:「娘赚了,那父亲大人不也是赚了?」
田义眯着眼晴,点头道:「还真是这个理。收了这两个晚辈,的确是赚了。」
「朱寅已经是南雍的监生,将来若能科举入仕,也是一个臂助。你不要因他年幼,就心生轻视。」
田正没有想到,身为南直疆臣的父亲,居然对朱寅的评价这麽高。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侍女过来禀报导:「老爷,家宴准备好了,夫人请老爷入席。」
田义呵呵一笑,心情极好的说道:「走吧,入席。」
花厅之内,田夫人手持佛珠,身穿家居常服,正在和宁采薇闲聊。
两人用关中话,神态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一家人。
朱寅反而插不上话,只是在一边当陪衬。
红木镶嵌大理石圆桌上,一道道酒菜正依次摆上,说是家宴,却都是山水八珍。
紧接着,家班歌使也鱼贯而入。
田夫人笑问宁采薇:「采薇,你在筵席上,爱听曲看舞麽?」
宁采薇摇头道:「额不太喜欢哩。」
田夫人也不喜欢,立刻挥手道:「乐师歌伎都撤了吧,吃顿家宴,又没有外人,用什麽歌舞,吵死人哩。」
谢琅挥挥手,家班立刻退下。
朱寅见一老一小两个宁女士聊的正高兴,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多馀,就站起来看傍边的一个宣德炉。
这种后世很珍稀的古董,在这个大厅却只是个摆件,而且不止一件,显然田义喜欢收集宣德炉。
他仔细端详宣德炉,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道:「喜欢?」
朱寅回过头,见到气度俨然的大宦官,赶紧肃然下拜道:
「孩儿拜见田公—」
田义伸手一扶,「免礼。」
宁采薇也赶紧敛社行礼,落落大方的说道:「侄女斗胆,拜见姑父大八一边盈盈下拜。
她如今能毫不客气的称呼田义为姑父了。
「免礼。」田义笑道,「你和你姑母说话,老夫自和你将来的小夫婿说话。」
显然,他对朱寅更感兴趣。
「稚虎。」田义直接称呼他的字,「你也懂宣德炉麽?」
他见朱寅看的神情专注,显然不是瞎看。
朱寅也毫不客气的改口道:「回姑父大人话,侄儿不敢说懂。只是家父生前收购过宣德炉,是以有些了解。」
田义点头微笑,「你且说来听听,看看有几分见解。」
这其实就是考较了。考较朱寅是不是言之有物,见解有理。
往往一个问题,就能掂量一个人的成色。
知物,也非易事。
朱寅沉吟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借用后世的话说道:
「宣德炉用的是暹罗国进贡的红铜,宣庙敕工匠必十二炼,每斤得其精者才四两耳,故所铸特为美妙」
「孩儿以为,宣德炉最妙在色泽,其色内融,从黯淡中发奇光,柔腻可掐,灿烂善变」
田义闻言,不禁颔首微笑。朱寅的回答,已经超出他的期待。
小小年纪,已能鉴赏古器了。
其器,不小!
「善哉。」田义不吝赞赏的说道,「稚虎啊,你年纪虽小,已能发妙语了。」
对于田义这等身份来说,一个「发妙语」的评价,还是对一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众人说了几句,就一起入席。刚刚净手后准备动筷,忽然一个红衣宦官手持牙牌而入,恭声说道:
「田公,爷爷密旨!」
「爷爷密旨?」刚拿起筷子的田义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匆匆离开。
按照规矩,只要来了旨意,无论在干什麽事,立刻放下,第一时间领旨。
「万岁爷来密旨了?」田夫人脸色一变,「会是什麽事哩?」
原本气氛轻松的家宴,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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