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加起来五万多字,最少有两千句话。每句话破五次题,就要破题一万次!
就算每天破题五十次,也需要大半年。
可朱寅没有任何犹豫,毫不犹疑的说道:「是。」
沈一贯道:「每一旬,你带破题课业来会馆,给老夫过目。明年五月之前,你要完成四书所有破题,做到破无可破。」
「破题如破案。破题破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便可提纲领,纲举目张,
承题丶起讲---就能一气呵成,势如破竹,四平八稳,自可应付自如也。」
「等到那时,你的时文必然大进。再学承题丶起讲---就易如反掌,水到渠成一般。」
朱寅深以为然,不禁奉为圭桌。
沈一贯又指点了一番朱寅对经义的理解,就到了午饭时分。
朱寅陪着沈一贯用完了午饭,这才告辞离开。
离开了宁波会馆,朱寅就又去了镇守府,见便宜姑父姑母。
这次来镇守府,根本无人阻拦,朱寅就直入后堂,犹如自家人一般。
田义正在大堂议事,朱寅当然不好参和,就先去拜见宁氏。
宁氏在西厅佛堂念经礼佛,但见她跌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晴,口中念念有词,却是《金刚经》。
周围几个侍女静静站立,一声咳嗽也无。还有一个侍女敲着木鱼。
朱寅在傍边跌坐下来,也一起默念《金刚经》。
宁氏念完经,睁眼看见朱寅,顿时欢喜的笑道:「稚虎啊,你这孩子何时来的?」
朱寅笑道:「也就是一篇经的工夫,本来还想跟着大人念个十遍八遍,
可巧大人就念完了。」
宁氏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你这孩子,哪有这份耐心,陪着老身念一遍,就难为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左看右看,讶然道:「采薇那丫头呢?她没有一起来麽?」
朱寅回答道:「她去湖广办货了,还没有回来。不然怎麽会不来看姑母大人?」
「阿弥陀佛!」宁氏神色微变,「她才十一岁,女孩子家家,去那麽远的地方!怎能教人放心!虽说额们关中女子泼辣,却也过了!」
朱寅帮她在佛前上香,安慰道:「大人放心便是,她是见过世面的,不是一般女孩子。再说,护卫带的也足,都是精干可靠。」
宁氏虎着脸道:「小老虎,这可是你说的。到时老身要问你要人的。」
朱寅苦笑道:「大人宽心吧,等到过年,一定带她来拜年。」
宁氏这才再次露出笑容,对侍女道:「去拿些果子蜜饯,给寅哥吃吧。」
朱寅察言观色,发现宁氏眼里忧色难掩,又在佛堂礼佛,问道:「大人有什麽忧烦麽?孩儿可能解忧?」
宁氏很信任这个便宜侄女婿,也不隐瞒的说道:
「前段时日,皇上来了密旨,其实是要办内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的山陵丶宫里的大殿都要修,也的确是要银子。」
「你姑父却是有些为难。抄家的银子当然是多多益善,可是也不能随便办冤案呐?」
「老身也是心惊肉跳,一家家大户灰飞烟灭,银子是抄了,可这是多少颗脑袋,多少女眷进入教坊司啊。」
朱寅道:「姑母大人多虑了。孩儿在民间,都是看见百姓拍手叫好的。
那些被抄家的大户,哪一家不是民愤极大,罪孽深重?十人全杀了,或许有人冤枉,但要是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有人漏网。」
「这些劣绅赃官,即便没有谋反,那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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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脸色好看了些,「小老虎,你这话也有道理。老身寝食难安,这才来佛堂礼佛。」
「你见到你姑父,最好婉转的劝劝他,适可而止。这麽多银子送到北京,皇上该会满意了吧?」
朱寅问道:「有多少了?」
宁氏伸出一个巴掌。
朱寅眉头一跳。
好家夥,已经五百万两了!
这还只是送给皇帝的金银。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经办之人得到了好处?
比如自己,就得了很大好处。一跃而成为豪门大户。
那些太监和缇骑等人,估计都吃饱了,
虽然田义在历史上名声比较好,可他也不是清官,又从中获得了多大好处?
难怪姑母大人念佛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有侍